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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好事不长,就在邵涵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家的时候,从医院传来了母子双亡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失去了唯一用心对他的亲人,只剩一个待他如猪狗一样的父亲。

  赶到医院的那天,天下起了雨。他浑身上下淋的湿透透的像个落汤鸡,他的母亲苍白扭曲的脸在白布下显得那么陌生。

  医生说,孕妇大出血送来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即使孕妇死了,为了那个孩子他的母亲还是受了开膛破肚的罪,但那是个死胎。

  那天医院很安静,仿佛死的只是个蝼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邵涵缩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个女孩穿着鲜红色的连衣裙走了过来。

  她是邵涵继父的女儿,长着张很好看的娃娃脸。

  你没事吧?她是笑着说的,蹲下来歪头看着他。

  邵涵刚想跟她倾诉一番,却被少女透露出几分轻快的话震在了原地。

  你母亲是我杀的,腹中的弟弟也是我弄死的,你大可出去跟他们说,看看他们更相信谁。

  邵涵的泪水瞬间冲了出来,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无能。

  安心的当个垃圾,毕竟你母亲是真的很脏。

  那少女拍了拍邵涵的头,语气里透露出的冰冷将他贯穿。

  啊,这世界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没有谁能救他出世。邵涵昏倒在了那个幽长的走廊上。

  虫蛀过的苹果,不要奢望它有多可口。

  陆权泽对邵涵并不只是同情,他们的经历都不是很愉快,同样都是少年丧母,有着同样的悲哀。

  更何况,他想救救邵涵。

  他告诉我,他有抑郁症他需要人陪,需要有人了解他但他又跟我说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病,不想被所有人看不起。

  盛瑜突然发笑,所以这就是他把我推下水你们都选择沉默的原因?

  陆权泽苦涩的开口,算是吧,没有人想当背后的刽子手。

  更何况邵涵那段时间已经陷入了另类的疯狂和神经质。

  尤其是,他发疯的原因有我一半的责任。

  陆权泽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什么人的,除了自己的母亲。

  可眼下有了第二个欠债的债主,那就是盛瑜。

  邵涵把陆权泽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太阳,唯一的知己朋友甚至是爱人。

  可是陆权泽冷静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着这样的人冲出黑暗。

  因为他自己也是身陷黑暗,靠着别人散发光芒才能苟活的人。

  对邵涵复杂的感情早就让他迷失了方向,以至于把友情转变成爱情的时候,他浑身都散发着难受。

  当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分手的话毫无预料的说出了口。

  以至于他来不及考虑邵涵的感受,他只想恢复到原来的生活,每天和盛瑜打打闹闹平淡却充实的日子,但没想到的是邵涵却恨上了盛瑜。

  我真的只和他在一起了三四天,很短暂也很可笑。陆权泽无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产生我和他在一起很久的错觉,那只不过是一段不成熟甚至算不上恋爱的恋爱。

  正因为它太短暂了,所以我才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并不是对你有所隐瞒。

  第44章 被逼

  自从陆权泽发现邵涵不对劲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可是一开始他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这个看似简单柔弱的家伙太会装了。

  邵涵可以蹲在路边把自己的午饭省一些出来喂学校的流浪猫, 也可以好心的提醒女生没有整理好的裙子。

  只要他想, 他可以装出任何人喜欢的模样。

  如果不是陆权泽亲眼看见他偷走了班上某个女生的钱包, 或许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笑起来腼腆又温柔的男生。

  看到邵涵偷钱包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是受害者,他大声的跳出来捉住了邵涵的手腕。

  却别邵涵太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所迷惑, 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哀求, 声音软成了一团棉花, 又太楚楚可怜。

  那个男生有些动摇,不、不行,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这次放过你你下次再犯怎么办?

  我不会的!你信我,如果可以有选择谁会愿意当个贼?!

  邵涵撕心裂肺的哭泣道, 脸上充满了悲伤与脆弱。

  我的身上全是伤, 我只是想活下去去医院买药而已, 这些都是他们打出来的, 我拿他们的钱很过分么?

  邵涵撸起了袖子,洁白的胳膊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印子, 陆权泽很清楚的知道,这伤只不过是邵涵自己捏出来的。

  他是留疤体质,但凡小磕小碰皮肤上立马会显现一个看似很严重的乌青, 其实并不疼。

  更何况邵涵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指甲捏胳膊,胳膊上常年积累着难看的伤疤,指甲也是没长出来之前就被咬秃只剩下褪皮严重的肉。

  陆权泽一度很疑惑,邵涵成了他的朋友后再也没有遭受过那些混混的欺负,却总是不肯去医院把皮肤上的疤痕消除反而时不时去掐一掐,就好像那并不是什么耻辱的印记而是保护他的铠甲。

  如今看来,这伤疤即是过往遭受折磨的证明也是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那个男生真的心软了,因为他已经被说服,钱包的主人也是一个喜欢嘲笑人外貌穿着极其嚣张的女生,邵涵并没有少受她欺负。

  陆权泽在门后把这一切听的明明白白,只是那个男生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另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二天钱包的主人就在那个男生的书包里翻到了空空如也的钱包壳。

  面对着女生愤怒的质问和众人鄙夷的眼神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的角落里看到邵涵担心的眼神透露出那么一点点歉意。

  瞬间,男生的心冷如冰霜。百口莫辩,怪他太蠢甚至都没有留下证据,谁都不信这件事是邵涵做的。

  毕竟那么可怜的人总是会被人推出来背锅不是么?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邵涵无辜的差点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陆权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样,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站出来帮那懊悔至极的男生说了话,在邵涵诧异的目光下用手把真贼指了出来。

  即使还有许多人不信,但又不知到底是哪儿里不对。毕竟邵涵确实很穷,他需要钱这是一个动机。

  但邵涵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捡到饭卡都会交给老师的乖学生,路上的钱都不敢拿怎么会去偷钱呢?

  陆权泽却知道为什么,路上掉的钱太少贼根本看不上。

  两人对峙的时候,邵涵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默默的流泪。听着陆权泽冷言冷语的质问,用一双泛着水光望着高高的男人。

  即使到了这一步,陆权泽依旧被邵涵所迷惑。这只是个走错路的孩子,他的本心并不坏。

  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敞开心扉的畅聊,聆听着对方的故事感同身受的仿佛一起走过过往。

  喜欢上了一个从头到尾伪装给我看的假象,不可笑么?

  盛瑜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却反复响起那天晚上他和陆权泽的对话。

  邵涵永远不可能改过自新,起码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厌烦了他的眼泪在虚假和谎言中寻找真实,试图让他不要再犯那些阴暗的心思。

  我提分手之后,盛涵非常愤怒像头野兽一样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嘶吼,此后他开始出现自残现象。他明明知道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