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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含垢忍辱(1 / 2)





  夜。

  一豆火光燃起,油灯下,一根棉线穿过针眼。

  “阿姐,不要费神了,这件衣服明天再补吧。”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扬起脸说道。

  “嘘——”一个少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大声说话,爹还在睡呢。阿姐马上给你缝好。明天你去伴读的时候,就不会再被赵老爷骂了。”

  一想到早上被赵老爷冤枉的事情,沈流霜的心情便沉闷起来。

  今天早上,赵英才又带着自己这些伴读、书童们到后院里比赛摔跤。赵英才受高人指点,学了一些武功,把这些书童们一个个揍得鼻青脸肿。

  正巧赶上赵老爷路过后院,他看到这几个书童衣衫不整的样子,很不高兴,便问赵英才情况。赵英才说,这些书童顽劣,自行比赛摔跤。赵老爷大怒,每人抽了二十鞭子,又罚了半年的工钱。

  沈流霜越想越难过,不是因为自己挨了鞭子,而是因为自己才给赵英才当了不到半年的伴读,就要罚半年的工钱,这相当于白干了!

  沈流霜抬头,看着姐姐耳朵上的那个木质的楼花耳坠——那是玉儿送给姐姐的。

  玉儿是赵公子的丫鬟,也是自己儿时的玩伴,跟自己关系很好。

  可是沈流霜一直想着,等这个月发了工钱,要把这个木质的楼花耳坠换成银质的,这才能配得上姐姐的天生丽质。

  可是……自己积攒的半年工钱,被罚光了!

  沈流霜越想越憋屈,不禁流下眼泪来。

  “霜儿,”姐姐见沈流霜哭了,便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在姐姐这里撒撒气就得了。明天千万不要黑着脸给赵公子看,否则别说工钱没有了,就连这份差事也会丢的。”

  没了差事,就没了饭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总叫父母养活了。沈流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姐姐,我们这些人难道永远做这份差事,受这等气吗?难道……难道我们要当一辈子奴才吗?”

  姐姐一把捂住了沈流霜的嘴:“不许胡说!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告诉了赵家公子,咱们全家都要受牵连!”

  沈流霜把话憋了回去,可是这些想法落到肚子里,像一个火种,在他的胸膛里燃起了熊熊火焰。

  “总有一天,我要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沈流霜心想。

  第二天,沈流霜照样跟着几个书童一起,早早地去赵英才门外候着。这些书童的名字叫什么的都有,刘四,张狗儿……这些下人们本来很少正经起名,却不知道沈流霜的名字为什么取得堂堂正正。

  赵英才起得晚,书童们从日出等到隅中。沈流霜等几个书童,就在台阶下百无聊赖地站着。然而,只有沈流霜的心里面想着事情。

  “血流为精,气流为灵。精以养生,灵以伤生……动以化精,静以化灵,炼神还虚、还虚合道。”

  ……

  “一气神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所以养其浩然者,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

  沈流霜背诵的这些,是落木山上的高人教给赵英才的一套心法口诀。赵英才平时懒惰,只有在师父突击检查之前才开始背诵这些东西。而仅仅是凭借赵英才的只言片语,沈流霜便快把这套口诀背诵下来了。

  然而,背诵这些口诀还不足够成为落木山上的大侠那样的高手,必须还要有高人指点,才能真正地参透武功。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手呢?沈流霜想着……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赵家清风镖局的趟子手,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收入。如果每个月有五两银子……那么姐姐、爹、娘就都不用那么辛苦地做工了,自己这些月钱至少可以让家里人都吃饱。

  然而……这些趟子手,每一个都身负武功。自己却根本没有学成武功的机会。

  沈流霜正想着,赵英才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赵英才身后的丫鬟玉儿正忙不迭地给他穿上绸衫。

  赵英才比沈流霜大两岁,个子比这些书童高一头。他走到这些书童中间,仿佛公鸡进了母鸡群里,格外显眼。

  赵英才见沈流霜正分神,便走到了沈流霜的面前,一掌击向了他的胸口。沈流霜只感到胸口一闷,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向后踉跄了几步。等了好久,才渐渐恢复了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