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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冯天有些懵:“哪个人?”

  “布下镜像界的人。”

  冯天四下一扫,灵台猛地清明:“这乱葬岗是被人封印起来的,我们根本没有出去,而是闯过了松林阵那道禁制,到了最里头。”

  李怀信的脸色更显凝重,向来自视甚高的他心底掠过隐隐不安,仅仅一个松林阵,就差点将他们困死,若不是闪电雷劫,将镜像界劈出一道裂痕,他们恐怕已经葬身其中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老天爷帮了大忙。

  眼下冯天担心的是:“里头着火了,会烧起来吗?”

  李怀信挑了挑眉:“怎么?你还要进去灭火?会呼风唤雨还是怎的?”

  冯天道:“你这种人怎么没烧死在里头。”

  李怀信道:“冯天,你父母还健在吧,说这种话是要诛九族的我告诉你。”

  冯天就笑:“得亏你不是太子,否则你要是当了皇帝,绝对是滥杀无辜的暴君。”

  “你怎么知道我当不了皇帝。”

  “老二啊,你们天家,向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你……”不是嫡也不是长,永居第二的话还未说完,迎面就是一记飞毛腿,冯天敏捷闪躲,奈何对手阴险狡诈,玩了一套声东击西,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冯天嗷叫一声:“你有点度量行不行,老二怎么了,过不去这道坎儿了吗,一提就上手。”

  “还没有肚量?换个人喊我早捅破他喉咙了,别蹬鼻子上脸。”

  “行行行。”冯天摆摆手,扭过头盯着松林处:“咱俩都差点被困死在里面,那熊孩子呢?一路过来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按理说,若是进来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活着了。”

  冯天倒吸一口冷气,即便他也这般认为,却仍是有些扼腕:“那么尸体呢?我们也没看见啊。”

  李怀信一挑眉毛,看傻子一样看冯天:“乱葬岗里全是尸体,你一具一具翻去,有气儿的还能喊一嗓子,找起来相对容易,咱就先指望那孩子命大吧。”

  冯天张了张嘴,还未等他发音,便听到土里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越来越近,于地底穿行,仿佛就在脚下。冯天不禁后退了一步,四下逡巡,却什么都看不见。

  李怀信道:“在地下。”

  “不会又是那玩意儿吧?!”

  “埋了几十万大军呢,谁知道。”

  突然起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伴随着地底的声音,灌入耳里,扰乱视听。

  冯天打了个冷颤,只觉这越来越大的寒风有些割脸,平底掀起一片尘土,吹到了眼睛里,冯天抬手揉掉,看见李怀信的墨发长袍在寒风中猎猎飞扬。他抬起头,看着黑云被飓风卷走,明月露出轮廓来。

  “怀信,不太对劲啊。”

  李怀信仰起脸,望着月下黑云翻墨,越压越低,几欲笼罩整个大地。

  “是地动吗?”冯天脚下不稳,挪了两步:“有没有感觉到?”

  “有。”李怀信回答,俯下身去,目及之处并没有土壤松动的迹象,他伸出手,还未触到地面又缩了回去,转头道:“冯天,把地刨开看看。”

  冯天斟酌了一下:“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布下阵法,说不定地下镇着什么东西,万一把妖孽刨出来就不好了。”

  他潜意识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压着阵法,却看不出端倪,他虽然学无所成,但学得庞杂,师父言传身教,就算他不开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算见识过,哪怕再浅薄,对阵法的敏锐度还是有几分的。

  所以李怀信并没有怀疑他的言论,而是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冯天摇了摇头,只觉狂风大作,仿佛一双手在将他往前推,被动地迈了几步后,仍旧能感觉到脚下近乎微不可察的动静。显然李怀信的敏锐度更强,他直接抽剑插入土里,剑尖一挑,拨开的泥土被狂风卷走,二人看着小坑微微一愣。

  冯天直接蹲下身,摸了摸坑里,确定似的抬起头说:“是树根。”

  李怀信拧眉,有些费解:“树根在动?”

  “不是。”冯天道:“好像在长。”

  闻言,他们四下张望,依稀只能看见周围几颗枯败的小树,只有二里远的地方长了颗粗壮的槐树,离得甚远,按理说,这些树根茎不可能生长到他们脚下来。况且这树根迈入地底穿土的动静不小,好似一条虫子蠕动在床褥底下,五感敏锐的修士定能感觉到这种微末的异样。

  “嘶。”冯天抽回手:“不对,这树根聚阴极了,咱去前面看看。”

  二人被飓风推搡着往前,寒气灌了满身,几乎侵皮入骨。

  一段距离后,他们立在这棵根茎延绵的槐树下,还未细瞧,就被远处吸引了目光。

  道路逐渐往下倾斜,凹出一片幽谷,透着茫茫深寒。

  夜幕之下,空谷之中,古树参天,巍然苍劲,以目力丈量,似千丈之高。

  冯天张大嘴,目瞪口呆的望着古树,根茎盘根错节,密密麻麻直入地心,在土里蜿蜒纵横,延绵不绝。

  冯天吞咽了一下,没从惊震中回过神来:“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古槐,得有千万年吧?太壮观了!”

  上空乱云飞渡,与那荫翳蔽日的参天古树相得益彰,看尽眼里,李怀信同样震颤不已。

  此处地形四面环山,斜坡陡峭,狂风在耳边呼啸,刮入幽谷不泄,藏风聚气。

  冯天张了张嘴:“这地方……”

  “怎么了?”

  “风雨所会,阴阳所合,万物得以生机,古槐屹立,乃天地中心之柱。”冯天抬手往前一指,啧了一声:“没想到乱葬岗里还有这么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

  绝到什么程度?冯天道:“能修皇陵了。”

  李怀信又想抽人:“谁他妈把皇陵建在乱葬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