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面色惨白,强颜欢笑:“没有的事,只是夫妻吵架不和,岳父大人说笑了。”
韦旗点点头,默然站立,沉镜可不能干站着不说话,他是带着元清交待的任务来的。
“既然在此相遇,不如大家一同共度佳节,崔相意下如何?要与我等一起么?”
只问崔授,不问崔谨,意思很明显。
在场都是青春少年,你一个长辈混在小孩儿堆里,也不像话吧?
“爹爹也要一起吗?今天过节,晚上还有热闹的灯会,就让我们小孩子在一起玩闹嘛,爹爹去参加大人的宴会。”
崔谊想和韦旗玩,但是不敢在她爹眼皮子底下太明显,只好撒娇,试图支开崔授。
“放肆!”
崔谨柳眉倒竖,怒斥崔谊,“谁教你对爹爹如此不敬?”
沉镜和韦旗尴尬得一个揉鼻子,一个抓后脑勺。
还能有谁?周围在场就这几个人,指桑骂槐不就是说他们教坏的么?
尤其韦旗,局促紧张得不行,连连朝崔授递去无辜的眼神,生怕在崔授那里落下个不好印象,影响未来终生大事。
崔谨温柔安静,旁人看来从不动怒,元清和崔谊都吓得愣住。
憋屈愤懑只有崔谨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盼到和爹爹一起过节,元清却屡次跳出来打扰。
就算抛开情爱,这个上元节她也只想和爹爹过,这些年她错过了太多。
从继母进门的那年起,他们就没有好好过过节。
他忙,忙着四处求医问药给她治病调理身体,忙着在官场沉浮,博取权力名位。
她在赌气,怨他亲手打破了他们相依为命的温暖小家,怨他不要她了,撕碎了原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怨有人在他生命中占据和她相同的位置,她不再是唯一了。
后来他展现了对她独一无二的爱,病态癫狂,炙热到要焚灭吞噬她,她却怕了。
人世蹉跎,莫过如此。
崔授五内俱焚,清亮渊沉的眼睛转瞬黯淡,脆弱得简直要当场碎裂。
他本就极在意年岁,不再年轻几个字犹如附骨之疽,这毒疮烙印在心头,折磨得他焦虑自卑。
恨不得扒掉这副皮囊,剁碎这具骨肉,再重新生出一个新的他。
一个年轻的他,完美的他,干净的他,好配得上她。
“家父与我确实有宴要赴,恕不奉陪。”崔谨牵起妹妹崔谊,乖巧地轻轻去拉崔授衣袖。
对上宝贝,崔授瞬间温柔起来,眼中挑起一抹笑意,低头看她,然后无视元清等人,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