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转过身,讷讷点头,“好的……夫人。”
“夫人打算怎样处理冷蓁?”
“我倒希望能把他毒哑,让他把知道的秘密,永远埋葬在心里。”易音琬叹声,“可这样,终归是太过残忍了呀,以后若是被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我想着先把他关在屋里,一直关到他更弦易辙,愿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到处胡说八道为止。”
冷翠烛点头:“这样也好。”
之后几日,她忙着处理府上的大小琐事,易音琬也忙于安排丧礼事宜,分身乏术,便没空去管关在柴房里的冷蓁。
“呀,今天好像是头七呢。”冷翠烛放下手中账本,倏地想到。
“是啊,头七。”易音琬低头打瞌睡,冲一旁小丫鬟道,“铃兰,嘱咐府里的男男女女,今天都早点睡,莫天黑还在外面转悠了,没做完的活,明早起来做就是。”
“冷娘子,你今晚也早点睡吧,莫冲撞到他,让他不忍离开,甚至于黏在你身上。”
“好的……”她有些感慨,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入夜后,她很早就上了床,躺在床上想歇息,却睡不着,默不作声地闭着眼。
冷风迎面吹来,她半睁开眼,瞥见寝室尽头的窗户未关。
窗外,浓黑如墨,寒风呜咽着在窗边徘徊,窗棂上凝结的冰霜缓缓冒出冷雾,清冷的月色夹杂森然雪花,一同扑进房中,衔满怨气。
她不敢去关窗,钻进被子里,将浑身都包裹住,闭紧双目。
过会儿,呼啸风声止住,她忐忑不安的心终是安放下来,稍稍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望着满屋漆黑。
可观的重量至上而下地压下来,如一床浸满水的丝绸,黏附在她浑身,紧紧抱住她。
她再一次合上眼。
似是做了个梦,又好像,不是在做梦……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人贴覆在她耳畔,嘶嘶耳语,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她不记得,但她明白。
她和他都明白……
可惜旧事逐寒潮,所有的怨念,所有的心知肚明,所有的情真意切,终会随年岁消逝。
后半夜,床边燃尽的烛台落地发出声响,传到她耳畔。
她猛地从床上惊醒,爬起来,望向尽头的窗户。
窗户早已合上,外面朦朦胧胧的火光透进来,还依稀听得见几声呼喊。
“走水了——走水了——”
“啊,走水了……”她赶忙披上外衣下床跑到门口,推门推不开,费力去撞开。
出屋见头顶黑烟漫天,府内到处是乱窜的下人,她抓住一个问道:“是哪里着火了?”
“好像是前、前院马厩先着起来的!平日守夜的护卫都去睡了,一个没看住,就烧得到处都是!”
那人说完就着急忙慌地帮忙救火去了,留冷翠烛杵在原地。
救火她肯定帮不上忙,说不准还会给人添麻烦,但若是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回去继续睡,也古怪得很。她攥紧手头帕子,想到还被关在后院柴房里的冷蓁,放心不下,动身往后院去。
着火的地方大多在前院,府内下人皆跑到前院去救火,后院冷清得很,只偶尔听得见几声山雀鸟叫。
“冷蓁?”
她推开柴房大门,探头往屋里瞧。
屋里黑幽幽的,瞧不见轮廓,更别说人。
她提起方才路过长廊拿的灯笼,往屋里走,边走边环顾四周。还未用灯笼将前路给照亮,手臂就猛地被抓住,将她身子转了半圈后,又把匕首架在她脖间。
“外面怎么回事?”冷蓁冷声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