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宁下训回苑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要不是安璟阳时不时螃蟹步挪几步,还真以为是个小雪人。
斗篷上积了厚厚的绵雪,睫毛上也半挂着雪花,不过一会便消失在呼出的热气中。安璟阳混不在意,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作品。
加之斗篷太厚,直到许佑宁靠近,靴子压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才惊动了安璟阳,他仰头一笑,身上的雪抖落几分,“你回来啦。”
安璟阳反手扯了扯许佑宁的垂下的衣角示意他蹲下,“给你看看我一下午的成果。”
许佑宁垂眸细观,都是几个雪球组成,雪球圆圆滚滚,在夕阳光的照射下还微微泛着晶莹光亮。
“雪人?挺好的。”还挺圆。一大一小,还有个小小球。许佑宁以为是安璟阳和他的爹娘。
“我也觉得,这是你,这是我。”安璟阳先是伸出手指了指小的,再指了指最大的。
“?”许佑宁轻轻偏头不解,“这是你?”又重复了一遍,点了点最大雪人的脑袋。
安璟阳点头,转头就瞧见许佑宁一脸怀疑,立马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当即就不服了“哎,你别瞧不起人,我有一米九好吧,等过几年你就知道了。”
“……行。”许佑宁气笑了,又转手点了点最小雪人的脑袋,“那他呢?”
系统迫不及待地晃动身体,等着安璟阳介绍他。安璟阳看着空中扭出残影的系统,开怀大笑,“哈哈哈他呀,是咱俩养的一只小白狗,叫团子。”
“你想象力真丰富。”
“你怎么就知道未来我们真的不会养狗?”安璟阳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发问。
“随你。”虽是这么说,可许佑宁分明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好像和安璟阳待在一起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等等!”安璟阳突然警觉起来,“怎么了。”许佑宁蹙眉询问,同时全身警惕,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你脸这边有点歪。”
“什么?”许佑宁好似听错了一般,想质问他开什么玩笑?!
安璟阳没理他,上手调整雪人的脸型,本就是稍有瑕疵,可他没掌握好力度直接把手指夹的那部分捏碎了。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闯祸,安璟阳手指颤抖,痛心疾首,“我纯贱,我动它干嘛啊。”
“……”好蠢,许佑宁抱着手臂静静看着他。
这傻子不知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反倒咧开嘴傻乐,“哎,你的脸这么看好像被狗啃了。”
“……”许佑宁深吸一口气,莫名有种想把最大的雪人锤烂的冲动。
“嘿嘿,我开玩笑的。”安璟阳还在腆着大脸呲牙乐,斜歪撞了许佑宁一下。经这么一打趣,许佑宁也不能说什么,依旧抱着胳膊,不过目光转向那个脸被狗啃的“自己”,竟也瞧出几分滑稽。
“阿嚏!”安璟阳搓搓依旧很痒的鼻子,又吸溜了次鼻涕。下一刻,斗篷受到极大拉力,连人带斗篷给提溜起来,安璟阳还没反应过来,蹲那么长时间腿都麻了,一时没站稳就往旁边歪。
其实倒也没事,雪和衣裳那么厚摔着也不疼,万一掏腾腿脚再滑倒也很狼狈,于是放任往下倒的趋势。
没成想,“白手”再度出手救安璟阳脱离危险,安璟阳打个旋转回来之后就对上许佑宁可怕的眼神。不知为何,安璟阳鹌鹑似的缩缩脖子。
“回去。”许佑宁说。
安璟阳连忙点点头,吸溜着鼻涕头也不回小跑回了房间,这段时间还是偷摸出来吧。
……
“安璟阳。”
“哎!”练得满身汗的安璟阳回头,收剑跑来,“阿宁你来了。”转瞬三年已过,早已暴露的安璟阳在许佑宁面前也没再装小孩,于是死皮赖脸喊着阿宁,“你不是在准备烈林比武吗,这个时候怎么有空了?”
许佑宁如同以往,神色淡然,“正为此事而来。”安璟阳噙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烈林比武是江湖门派之中一等一的赛事,是当年剑宗、锦瑜宫、风药谷、济慈帮、刀峰堂江湖上五大门派的宗主共同商讨建立,为激励参赛热情更是各自拿出宗内宝物为赏。凡各门派年十八至二十之间的弟子皆可登台切磋武学。这各门派可不仅仅是指五大门派,目前势头最胜的茗神门以及各路大小门派尽可参与角逐。
今年的烈林比武筹办落在剑宗肩上,临近比武,宗内忙得不可开交。备赛的备赛、写请帖的写请帖、搞调度的搞调度。总之除了安璟阳这个没到入宗年龄的小孩没什么事干之外,全宗上下皆健步如风、喋喋不休。依吴沟所言,能把“三句话崩不出一个屁”的宗门逼成这样也只有筹备烈林比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