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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逼我当男后_67





  郎中也猜到婉娘不愿接收那五十两的缘由,是以安全为由,他做不了别的,小事倒是能帮上一二:“里正,那药钱到时候也由我这边与你讨要,到时记账即可。”

  等所有的事都全部解决,包括里正在内的所有人也不愿打扰,让郎中留了药包,一行人都很快离开。

  只是里正在外面时单独留下钱老汉,明里暗里训斥一顿。

  焦昀一直瞅着门外,确定人都走了才松口气,他走回来,把火盆重新燃上,扔了纸钱进.去,婉娘则是去打水给他们洗洗脸。

  焦昀刚把蒲团摆回来,就看到身边多了一个身影,他扭头,就看到柏哥儿眼圈红红地瞅着他,咬着唇,却没说话。

  焦昀乐了:“柏哥儿你头不疼了?还不快去歇着?”他刚恢复神智,可得好好养着。

  柏哥儿摇摇头,他没敢开口,怕一出声会忍不住哭出来,娘没了,他以为这世上以后就他一个了,可现在,他有昀哥儿,他有婉娘婶婶……他不是单独一个人。

  婉娘刚好端水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拉过柏哥儿,“你这孩子怎么下来了?还没穿鞋?快去炕上,多冷啊。”

  柏哥儿却是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突然面朝着婉娘鞠了一躬,小孩本来就个头不好,这样一本正经一鞠到底,瞧着又逗又让人心里发酸,婉娘眼圈也有些红:“柏哥儿,你这是……作甚?”

  她虽说明白,可柏哥儿这么懂事让她心里不落忍。

  柏哥儿却没抬头:“婉娘婶婶,我写个卖身契,以后……给你家当牛做马,我很能干的,以后我……”

  “你这孩子!”婉娘头疼,“别胡说,我家不兴这套,本来吧,我想直接收你为义子的,但你双亲已经过世,到底不妥,怕是你也不想喊别人娘亲,所以,以后你就好好留在焦家。你放心,我不白养你,等你弱冠之后能赚钱,就把过往花费的银钱还给婶婶即可。”

  柏哥儿被婉娘扶起来,他头低着,有泪从看不到的地方滑落在地面上,无声无息的,看的婉娘更加心疼孩子:“好了好了,这好不容易醒了,你娘已经等你六天了,柏哥儿快去给你娘上柱香,告诉他,你以后会好好的,让她安心上路。”

  柏哥儿好久才抬手擦了下眼,显然不敢出声,怕哽咽泄出来。

  婉娘也有点想哭,干脆朝焦昀看了眼,焦昀指指药包,让婉娘去熬药,他来哄。

  柏哥儿虽然没真的晕,可之前神志不清加上撞到头,郎中给开了一些消炎外加轻微安神的汤药,免得柏哥儿之前被惊到如今是压压惊。

  婉娘很快就走了,焦昀干脆拿来香让柏哥儿去上香。

  此时只有两人,柏哥儿也不怕丢人了,抬起头,眼圈红红瞧着焦昀,鼻头也红红的,显得小脸愈发雪白,他接过来,轻声道了谢,顿了顿,又郑重其事道谢。

  焦昀知晓后面的道谢是指什么,干脆手臂搭上柏哥儿的,“还是不是好兄弟?以后住我家我可就使劲儿使唤你了啊?你可得多吃点养胖一点,你瞧你瘦的,到时候别帮不上忙啊。”

  柏哥儿被他一本正经“嫌弃”的语气反而松口气,轻嗯了声:“以后都我来。”

  焦昀偷瞄他一眼,别真的信了吧?“咳,来上香吧。”

  等磕了头,两人跪在蒲团上倒是没起来,把纸钱往里撒,火苗映着两人的脸热热的,焦昀刚刚在焦里正翻看时偷瞄到,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说些话让柏哥儿分心,不至于瞧见棺材想起丑姑的死难受:“我看到里正伯伯松郡村登记的名册里你有名字啊,是叫什么来着?”

  他其实看到了,之前就有猜测,起了大名才会如他一样昀哥儿的喊。

  他喊柏哥儿习惯了,一直没好奇他的大名。

  不过丑姑和柏哥儿的爹倒是对他重视,这名字起得至少在他看来,已经很正式了。

  柏哥儿垂眼,轻声道:“聂柏昶。如参天松柏般坚韧,如永恒旭日般耀眼。娘说想让我日后过得无忧无虑,可……”可告诉他这些的娘却没了。

  焦昀听着柏哥儿克制的颤音,他心里有多难受却依然不肯泄露分毫,因为他娘就在这里,他想让她知道,他一个人能行,他不会哭的,他以后会如她所言,过得坚韧而又耀眼。

  焦昀心里不是滋味,干脆拿过纸钱教柏哥儿叠元宝。

  柏哥儿懂他的意思,也顺着他,很快就沉浸在叠元宝中。

  婉娘在外头远远瞧着,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一口气。

  这一晚他们守了夜,第二天白日里柏哥儿开始装晕,等天一黑,继续守夜。

  头七他们一直守到天亮,等村民们来准备下葬看到披麻戴孝跪在那里的柏哥儿,没人提钱家那事。

  他们白日里就已经听说,都不齿钱家人的作为,今个儿甚至钱家都没来人,不过也不用他们这种在人尸骨未寒就开始惦记房子的歹人来送葬。

  等棺材入土,柏哥儿跪在坟头前,终于还是没忍住无声哭出声,最后哭晕过去。

  婉娘也没忍住抹去眼泪,等结束后,把孩子抱起来,朝站在一旁的里正和村民道谢,随后带着焦昀和怀里抱着的柏哥儿回了焦家。

  柏哥儿当晚就发了高热,郎中给开了药扎了针,总算退下去。

  接下来几天,柏哥儿大概把之前积攒下的病根都一起引发出来,病怏怏昏昏沉沉的睡着,反反复复发热,焦昀和婉娘尽心尽力照顾,终于在第六天重新清醒睁开眼。

  聂柏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觉得不过短短数日,他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爹的死,娘亲的死,那些想要抢他唯一的家的人,到最后,护着他的昀哥儿的,要留下他的婉娘婶婶……一切扑面而来,最后停在昏昏沉沉中昀哥儿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