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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1 / 2)





  可师尊没有应他。

  师尊是不是还是有些不忍心的。他待自己向来宽容体贴,往日里磕了碰了,都会背着自己上帝都山。

  好。

  一声清冷的回应,让白衡赤红的瞳孔骤缩。

  白衣裹挟着仙云,自九霄云上掠下,稳稳落在自己面前。被铁链所束缚的自己,只能垂着头凝视着 那一双纤尘不染的鞋履。

  白衡。你引魔将上天阙,劈裂三生姻缘石,惊动如幽湖所镇邪灵,屡次三番视天规于无物,藐视神君,烧毁仙殿,实是冥顽不灵。为师必须给三界一个交代。是我引你修仙,今,便也由我碎你仙元,削你灵骨,你可认罚。

  白衡颤颤巍巍地想要伸出手,再拽一拽他的衣袖。

  可锁链将他手困住。

  师尊如,如幽湖我不知道那里有邪灵,对不起可是我,我去找战神闹,全都是为了您,您可知您的

  够了!云栖陡然便寒,生冷地打断了他,别说了。你敢犯错,便要坦荡荡地承担后果。何必在这里多作言辞,推却责任。

  我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徒弟。我让您失望透顶了,是不是。

  云栖半蹲下,为他将凌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这亲昵温柔的动作,与往日无异。白衡眼底狠狠闪过一丝亮光:师

  下一刻,下腹处瞬间传来惊动四肢百骸的痛楚,已经完全成仙融入骨血的仙元被生生剥离,抽出,鲜血淋漓地捏在云栖的手心里。

  绕着一半仙气,一半魔气的仙元,在玄仙手中脆弱不堪。

  掌心一握,散成齑粉。

  一股气浪从他手心向外荡去,冲开仙障,飓风直扫过九重天,顺着西天灵畔又吹往忘川河,惊起巨浪。

  白衡感到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都随着那散落的齑粉完全散去。

  仙元已碎,三百年的修行,终是化为乌有。

  他什么都没有了。

  口鼻处溢出腥气,他由胸腔而引起一阵激颤,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鲜血滴答坠落染红面前人的干净的鞋履。

  哐当一声,束住他手腕的锁链被打开。

  他伸出手,抓住云栖的衣角:我自己犯的错,自己还。现在,我还清了吗

  灵骨尚未削。

  另一只手也伸出攥住吗,双手颤抖着将衣角握得更紧,他着抬起头,满眼泪光:不不,师尊,削了我的灵骨,我就再也无法修仙了不行,师尊,我

  你还想修仙?九离将还字咬的很重。

  阿衡,听话。

  白衡脸色前所未有的惨白。

  紧攥的手,也冰冷如雪。他将胸腔内汹涌的腥气压下,稳着微弱的气息,宛如蚊吟地低声祈求:削了灵骨,我还能做您徒弟吗。

  眼前人似是背脊僵了一下。

  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只等来一句:开始了。

  紧接着,是天灵盖连接着脖颈往下,一路传来抽骨吸髓的疼痛

  脚下仙云,渐渐染成绯红。

  正主白衡的意识从那瘦弱不堪的少年身体里剥离出来,悬在半空中清清楚楚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这就是白衡的回忆。

  这就是,玄仙云栖。

  他爱了云栖仙尊整整三百年,到头来,就换来被心上人亲手捏碎仙元,抽削灵骨,从此变成废人的下场。

  这到底算什么啊。

  这份至死不悔的执着,这三百年心心念念的痴迷,这日日夜夜虔诚的仰望。

  就换来这样的结局。

  玄仙,都是没有心的吗。

  场景陡然转换。

  不周山底,血海熔岩里,少年从岩灰里爬起。

  浑身赤金色魔纹耀眼夺目,九重天上惊雷滚滚,却都被他挡在不周山魔障之外。七重天劫在天际如猛兽嘶吼,可却无法击中该承受天劫的少年。

  九重天上的人瞬间被那震耳欲聋的七重天界雷声惊醒。

  如此浩大的声势,是有谁飞升上仙了?!

  可是环顾整个天阙,也没有谁要飞升上仙。

  那是什么。难道说,不是仙,是魔。

  七重天劫三重散魔,五重地魔,七重预示着魔界,诞生了新的天魔。

  天魔诞生可不是小事,天上地下的百路仙人仙灵们立刻乱成一锅粥。

  不知新天魔,又是排名第几。是否会对天界造成威胁。

  打开若水镜查看,看到不周山魔气冲天,少年自地狱而来,竟直接撤了魔障,毫不在意地任由七重天劫打在他身上。将他皮肉撕裂开,鲜血纵横流淌入岩浆,化作白烟升起。

  血肉同时,又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与此同时,天劫加重。

  八重天劫!仙君们惊呼,漫天蛛网般的天雷将仿佛将天空撕碎,凝成一道白光往不周上劈去,是八重八重天劫!

  新堕的不是普通的天魔是天魔之君!不周山诞生了魔族新君!

  魔君可号令十二天魔,是魔界之首。必须挨过八重天劫才能堕成。

  少年无视八重天劫之苦,自尸山血海而来,直上帝都山颠,九重天阙。

  一步一个血印,踏进云浮大殿时,当日目观自己行刑的十七位仙君正在朝拜。

  白衡勾着嘴角,目沉如夜,双瞳里透着嗜杀兴奋的光芒。

  乌黑的指尖化出玄色丝线,准确不误地缠住那十七位仙君,手心一捏,十七位仙躯散作一团血雾,弄脏了洁白如镜的云浮大殿。

  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锐利的獠牙,他抬头看到大殿之上的云栖仙尊。

  放过他们。

  云栖将余下仙家以仙障护着送出云浮大殿,屏退左右。

  空荡的云浮大殿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少年的喉咙深处,发出喑哑的笑声,听着渗人。

  云栖玄仙秋冥君少年又暗自笑了许久,最后邪邪地扬着嘴角,满眼恣意乖张,我的师尊?

  哈哈哈哈

  少年踩着长阶而上,直到与仙尊同登高位。

  玄色衣袍猎猎,霸道的魔气与精纯的仙气相撞时引风入殿,卷起他的衣角,露出伤痕累累却精瘦修长的小腿。

  天上诸仙颠倒黑白,但有一件事还是说对了我是魔种,天生的魔种。

  他倚靠椅背,垂下的一缕头发落在师尊肩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修仙修了三百年,还是飞升失败。可一堕魔,便引来八重天劫。师尊,您说您当年,是看走了眼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云栖抿着嘴,下颚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