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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1 / 2)





  我是胡说吗?莫尽染低笑一声,上指苍天,我如果错了,天道为何不罚?

  人要护,仙要护,魔也要护。莫尽染扶着谢秋受伤的肩胛,替他医好伤口,什么都要护的人,往往什么都护不住!就像你的师尊,就像你的师兄师姐!谢秋,你要跟他们一样以身殉道,维持着你所谓的绝对高尚去死吗?!

  莫尽染!谢秋足尖挑剑,将剑架在对方脖子上。

  可对方轻而易举地夺下他的剑,命人抬上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凶恶的邪兽。

  他将剑再次放到谢秋手里:杀掉它。

  不

  杀掉它,你就能破了元婴境。谢秋,杀了它,我就跟你一起去诛杀那只邪眼,让无辜的人们免遭它的侵害。

  谢秋背脊一僵,转过头看向莫尽染,眼底有了一丝松动。

  莫尽染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

  你看,只要杀了这只邪物,就能攒到更多的功德,纵使天道判它罪不至死。可你足够的法力和功德傍身,即使降下个一二重天劫也很快就能恢复最重要的是,你强大了,才能去保护更多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是我那傻师弟一样,怎么都不明白呢。

  谢秋却好似沉入了别的思绪,他转身立刻揪住莫尽染的衣袖,莫尽染眼神一亮,回过头颇有些期待地看向谢秋。

  求求你救救那些村落里的人吧

  他眼底的光芒熄灭,将袖子从那孩子手中抽出:你不破镜,我是不会去的。我虽已至渡劫期,可若无你襄助去了也是找死不是所有人都像谢璇那样,急着去送死。

  不

  谢秋终归摇头。

  镇压为上,诛杀为下。我不能无端屠杀一只邪灵。

  谢秋,我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如今我是天道宗宗主,我宣布,你不再是天道宗的弟子

  他转身离去。

  若你有改变主意的一天,再回来见我吧。

  ***

  白衡在虚空中陷入了沉寂的思索,他想要不要直接呆够十一天,那样谢秋十八岁得道飞升就可以直接看到师尊。

  沉寂了整整五天,他还是决定出来。

  你这次确定,绝对不再干扰云栖仙尊凡尘渡劫?

  确定。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五年倏忽已过,人间变化万千。

  白衡再次入了凡尘,却发现仙门百家都没有谢秋的身影。如若不是墨栩明确地说,谢秋并未被杀死,他险些就以为他再次转世投胎了。

  他不似天上的命君,有推演命数的本事。谢秋一旦消失在茫茫人海,且只是个凡人,他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

  就这样,他又在人世间,晃荡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他找寻着谢秋,也品尝这人间的烟火气。

  降世四百余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入人间生活。

  他想,他和师尊大抵还是没有缘分的。

  若是有缘,早就该遇见。

  也许他就该呆在那虚空里,呆够十一日,便能再次见到师尊。墨栩说得对,那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惜,他放不下。

  所有的苦,他就想与之同担。

  又是深秋季节。

  白衡看着满山霜染红叶,如晚霞明媚夺目,便知道,下个月谢秋又要过生辰了。

  他将满十五。

  终于在谢秋生日半个月前,白衡找到了他。

  令白衡意外的是,现在的谢秋看上去像极了普通人,他成了一位隐居的仙修,就住在幽都山后不远的竹林中。

  竹林深处有一片小湖泊。几块巨石坠在湖边,踩着石头过去,便是他架起的竹屋。

  这幽静的住处,倒是和他的性子颇为相合。

  白衡观察他,每隔十天都会砍竹子做些小玩意待到镇上去卖,换了些钱财置换衣物。

  寒暑不忌,早过辟谷的他本也不需要做这些,都是打发时间而已。

  十五岁的谢秋身形已有六尺半,还是好穿一袭素衣。双目被缚,飘带与青丝同长,缀在身后,风一吹便飘摇飞动。

  瘦削的下巴尖得过分。

  整个身体也好似没有重量似的。

  白衡发觉,竹屋不远处便是四座土包坟墓。谢秋每日清晨都要去那里拜上一拜。看到石碑上刻的兰卿二字,他才明白,原来八年前,他的三师兄也死了。

  谢秋养了一只成形未久的三尾猫。

  他的世界只有一人一猫,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没剩下,什么也不需要。

  于是,白衡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找上了他。那天夜里电闪雷鸣,谢秋怎么也不敢相信子时会有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迷了路前来求助。可当他听到敲门声时,还是毫无戒备地开了门。

  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您是

  我,我迷路了看到这里有房子,想,借宿一宿,不知道是否方便。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谢秋默许他进来,将门扉关上,同时将怀中若隐若现的火光掐灭。

  你冷吗。

  有点。

  谢秋拿出自己的衣物:换上吧。又在墙壁石砌的火栏中生了一堆火。屋子里亮堂起来,白衡这才能近距离地看清谢秋如今的模样。

  皮肤白净得几近透明,如玉似的皮肤没有什么血色,如月光清冷。

  高挺的鼻梁上,是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帛。

  你的眼睛

  哦,已经这样许多年了。不妨事,不必在意。

  拿着木棍,将火拨弄得中空,这样能烧得更旺些。将换下来的衣物挂在竹架上,放在火旁烤出一片白汽。

  白衡忍不住伸出手,而指尖还未碰到他的脸颊,便听他问了一句:你明早就走吗。

  嗯,是吧。

  他随便应付着,心乱如麻。

  谢秋默了很久,火堆里燃烧的竹子噼啪一声响动,打破寂静。

  是这样的。明日是我十五岁生辰,你可以陪我一起过吗。

  声音如泉水温柔。

  却听得白衡喉头发干:嗯。

  谢秋站起来,将衣服翻了一面:哦,是今天。你刚进来的时候恰好是子时今天便是我的生辰。

  嗯,生辰快乐。愿你一生平安顺意

  自己到底再说什么。

  平安顺意。他明明知道,谢秋这辈子不可能平安,更妄谈顺意。

  嗯,谢谢你。

  窗外雨不见停歇,谢秋将窗阁也关上,转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