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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1 / 2)





  “未必。日本人为何要除掉你。他们从辜家这里拿了多少好处,放眼整个沪浙,除了我们辜家谁还能给他们。”

  “不好说。日本人狡猾暴虐,除掉我和辜骐,浙江的纺纱厂便会完全落入他们手中......”

  “早知如此,不如当时迁往内地。”

  “重庆那儿也未必保险。听说日军一直在轰炸,迁过去的工厂早就停止运作了。”辜甫芳叹了口气。

  辜骐回到家听说父亲遇刺的消息,震惊的半天没说话。

  他和辜甫芳想的一样,日本人看上了辜家在浙江境内的纺纱厂,随着日军无休止地往中国战场输入兵源,对纺织品的要求越来越多,正常的贸易手段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意图取辜家而代之是极有可能的。

  辜婉珈死后,辜骐除了悲伤外,内心还多了份惶惶。

  日本人毕竟非我族类,亦不是善类,辜家已经是他们的笼中鸡,砧上肉,对他们磨刀霍霍,再不想办法,枪就要顶到脑门上了。

  话说他上次去重庆找乔若初追问《龙穴陵记》的下落,同行的日本艺妓东条美子是日本军方的高级慰安妇和编外间谍,辜骐在她身上砸了很多钱,她心情低落的时候也到辜骐处找安慰。辜家出了这等事,辜骐遂想从她身上套些口风,随知道两人见面行了温存之事,不论辜骐怎么暗示,她都半字不露,竟说什么大日本帝国要和支那建立大东亚共荣,一定会格外优待辜家这样的豪门巨贾的。

  “辜样,乔家的那本书真的被烧掉了吗?”下了榻榻米,东条美子皮笑肉不笑地问。

  上次重庆之行,她可是亲自出马搞定了徐恩曾手下的秘书,才给辜骐制造了和乔若初在徐家见面的机会,没想到辜骐居然被乔若初一句“烧了”打发回来。

  让她无功而返,至今被上司冷落。

  “据我对林夫人的了解,她说烧了就是烧了。”辜骐眉头皱了起来。

  “辜样好像对那位林夫人很钟情。”东条美子勾了勾辜骐的脖子,细长的眼睛里蕴着犀利的光。

  “几面之缘,谈不上钟情。”辜骐心下一凉,日本人果然开始怀疑他了。

  “是吗?辜样?”

  东条美子不相信地笑了笑。

  这笑让辜骐惊出一身冷汗。

  辜家原本计划的农历年之前回相城祭祖扫墓的行程也被取消,辜甫芳夫妇终日在租界的公馆里不敢出门,夜里也难安寝,生怕被日伪特务暗杀或者日本人找上门来。

  远在重庆的辜骏得到胞妹辜婉珈的死讯和父母的消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手术刀划破手背都浑然不觉。

  同事进来的时候,发现他目光空洞,白皙的脸上肌肉狰狞,手上鲜血淋漓,以为他被暗杀或者自杀,立刻惊叫着去试他的鼻息。

  只听他说:“我没事。”

  那声音,说不出凄凉。

  是年的腊月二十六,辜骏写信给父母,一来恳请他们把家产捐出一部分给重庆政府用于抗战,二来劝他们离开上海,前往重庆周边兴办实业,为国效劳。他在信中说,相城卢家自从迁往重庆后一直在为国出钱,其他商贾响应者众多,咱们辜家也应该清醒些了。

  辜甫芳看完信,连忙用烟袋点了。

  “骏儿的考虑或许是对的。”潘玉怡黯然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但凡近代中国有事

  “此话万万不可传出去。”辜甫芳用手指捻起信纸燃后的灰烬,垂下浮起的眼睑,口中缓缓吐出一泡白色的烟雾。

  转瞬过了旧历年。

  农历庚辰年(1940年)初八,辜骐从日本人那里得知方纪瑛于除夕夜被日伪特务枪杀的消息,大为震惊。

  辜骐并不知道方纪瑛是中统的人,他也根本不相信这样方纪瑛这样有日本血统的女子,会为重庆政府效命。

  外界不是传闻,方纪瑛是因为感情纠葛才准备谋杀丁墨敦的吗。

  他大姐辜婉珈逃离上海之前遇到的事,若闹大了,岂不是和方纪瑛的事同出一辙。

  对此,辜骐更加笃定,只要是沪上一帮日本扶持的特务淫威逼迫不了的人,都要扣上个中统特务的帽子,除之而后快。

  俗话说物伤其类,想方家那种在政界颇有名望的都保不住一个女儿,他辜家这种手无寸兵的商贾,如果继续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活的话,难保周全。

  辜骐和父亲做了一次长谈。

  几日后,辜骐在美租界的三联书店见了重庆方面徐恩曾的人,次日,他到汇丰银行向重庆政府方面转了一笔巨款。

  当晚,辜甫芳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偷偷登上早已安排好的前往香港的邮轮,一路由徐恩曾的人护送,两日后,顺利到达香港。

  同时,辜骐借着到浙江工厂巡视的机会,化装从浙西进入江西,再由江西到达重庆,和辜骏碰面后,在重庆周边不显眼的县城中办起纺织厂。

  重庆临近的成都周边擅养蚕,加上没有大规模战乱影响,蚕丝的供应充足,可由于西部地区工业不发达,加工成丝织品的效率很低,市场上丝绸的价格很高,即使这样,也供不应求。

  辜骐看到了这一点,自己的工厂做面纱防止的同时,他偷偷给浙江原辜家的工厂里的几位老师傅去电,望他们到重庆去助自己一臂之力,迅速生产丝绸品。

  这些人的家眷大都不在浙江,辜骐走后,他们受够了日本人的盘剥,也愿意到重庆去,在辜骐派人接应下,他们很顺利就到达重庆。

  辜氏纺织厂在重庆周边的县城很快创办起来,起初由于机器运不进来,效率很低,一天还生产部到三百匹布样。后经辜骏牵线,从欧洲经缅甸、云南运了一批机器到重庆,纺纱厂才真正运转起来,高峰期一天同时几千人在车间劳作,生产出来的布匹由于机器针脚整齐密集,花式新颖,一经投放市场,便打开销路,效果十分良好,旬月便远销到湖南湖北等地。

  这年四月,长沙那边的仗打的越来越激烈,林君劢奉命支援几次,预感到宜昌的形势不妙。

  日本远征中国,在兵法上说,但凡远程作战,必定要速战速决,倘若陷入某城某地的对峙沼泽中,对整个战局是非常不利的。

  日本军队指挥官,每日枕着《孙子兵法》、《三国志》等书本待旦,不可能把全部兵力耗费在长沙的争夺战上。

  林君劢和国军第五战区驻守宜昌的高级将领都认为,宜昌危矣。日军与其强攻长沙,不如直捣国民党陪都所在地,四川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