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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1 / 2)



1



「……老婆,丫头,我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喔。老公,欢迎回家」



「爸爸,欢迎回来」



紧日子的丈夫,五十岚真沙辉回到了家里。



他体型精瘦,配戴眼镜,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体力,但他其实在初中和高中都在踢足球,在大学也在踢室内足球,所以实际上并不尽然。



然而那与外表不符的充足体力,经过了因经营而连日奔波之后,回到家时最终还是消耗殆尽。就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但遗憾是唯独今天这次回家,也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完全放松心情去开心。



「呐」



今日子和女儿华菜一起从客厅出来,说道



「信息看到了?但没见你回复」



「……嗯」



真沙辉叹着气点了点头。



真沙辉在外面虽然表现得善于交际,但在家里会显示出本来的性格,变得极度沉默寡言。他本来便十分内向且神经兮兮。今天,公寓里一个两岁的孩子意外身亡了,那一家人从真沙辉懂事时起就跟真沙辉家住的很近,以前还是同学,所以这个消息令真沙辉的心情非常沉重。



说实在的,真沙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尽管他通过不懈的努力,表面上表现得善于交际,但是在不懂怎么去安慰别人,而这给他自己留下了苦恼。



所以,真沙辉索性不再去想了。



虽然场面话要怎么说都没问题,可他觉得要真正能够说进老熟人的心里,恐怕怎么说都不对。他碍于过多的真挚与羞涩,以至于反而说不出口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性格很麻烦。



「心情很沉重……」



「是啊,真可怜……」



「可是,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的实情应该还很多。譬如葬礼,很多很多……



来到玄关的华菜,似乎也因为认识的孩子再也不在了,心情十分被悲痛,表情十分黯淡。



「爸爸,小幸彦他好可怜」



「……是啊」



真沙辉同意女儿的看法,硬是驱策着疲惫不堪的沉重身体动起来,默默地将华菜抱了起来。







104室的门打开了。棚桥令子来到玄关,迎接因工作缠身,一如既往工作到深夜转钟才进门的丈夫。



「欢迎回来」



「咦,你没睡?怎么了?」



由于回来很晚,丈夫——和也小心不发出声音,悄悄进了家门。换做平时,和也会担心进门的声音把屋里的人吵醒,去卧室看看儿子的睡脸,而妻子都不会到卧室里来。今天他看到妻子一直醒着等待自己,立刻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



「听我说,松野家的……」



「阿淳么?」



和也一边用手指解开工作时一直保持的刘海发型与领带,一边反问过去。111室的松野淳一也是和也的发小。他们在同一片地区出生长大,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年级的同学。这样的朋友,和也还有不少,虽然没有关系好到可以称作死党的朋友,但彼此之间从小时候便关系融洽,打了很久的交到。



「那个松野家的,幸彦君……」



听到妻子说的话,和也禁不住惊呼出来。



死了。留守事故。才两岁。正可爱的时候。



他在感到吃惊的同时,并没有觉得此事事不关己。和也的孩子才三岁,他根本不想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和也是公认的爱操心孩子的人。他总希望尽可能长久地陪在孩子身边。他的事业虽然成功,但身为餐饮连锁店经理被海量的工作缠身,总感到这是命运的讽刺。正因为和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听说有孩子去世的消息,哪怕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甚至全身冒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样。这究竟该怎么说才好」



「嗯……」



夫妇站在走廊上,看着彼此忧郁的表情。



他好想看看儿子的睡脸,就像平时一样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卧室内窥视。走廊的光线照进了卧室,在昏暗中,儿子——凉从被子下面露出可爱的脸,正甜美地睡着。



从凉一出生开始,在凉熟睡时戳他柔嫩的脸蛋,对于与沉重工作为伴,抽不出时间的和也来说,便是为数不多的幸福。他不敢想象这份要幸福从手中溜走。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自己肯定会活不下去的。光是想象一下,他便感觉眼眶发热,泪水几乎要跑出来。



「阿淳他……肯定很难过吧……」



他想起青梅竹马的脸,想象着她的心情,和也叹了口气。



「嗯……这倒确实没错……」



但听到这话的令子,做出回答时却遮遮掩掩。和也觉得奇怪,把脸凑过去看着自己的妻子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该怎么说呢……其实太太要更……」



「啊,嗯。应该是感到自责吧」



「这倒确实没错……松野太太是一个人看着两个孩子,而且丈夫连一根指头都不动。真是很辛苦啊」



「……是么?」



和也觉得话锋转向了出乎意料的方向,微微颦眉,看着妻子的脸。



「到了晚上,我去看了看松野太太…………她的脸被打得很厉害」



令子没有看和也的眼睛,低着头难以启齿一般这样说道。听到令子的话,和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其实不只是今天,以前也好多次看到她浑身是伤……」



「……」



「所以,我有点担心……」



和也听着她说话,什么也没说。



他虽然喜欢为小孩子操心,但那是别人家的事,他没有评论的权力。只不过,他那种回想起来那位发小凶神恶煞的脸,以及特别大男子主义的性格。







「你是怎么看着孩子的!」



下午接到联系的丈夫——淳一,在日落之后回到了家,一看到面色憔悴的妻子就涨红了脸,二话不说吼了过去,同时重重地朝妻子脸上扇了一耳光。那重重的一下,甚至将妻子打飞出去。



阻止他的,是直到之前还一直向太太询问情况,并不断加以指责的医生和警察。



在那之后,警察对淳一说「希望谈一谈」,医院方也说「请详细说明」,但淳一却怒气冲冲地直接离开了。太太被暂时放回家,直到深夜转钟,丈夫也没有回家。



「…………」



公寓的111号室,没入于幽深的漆黑之中。



深夜,连门旁的玄关灯也没开,脸门上镶嵌着『松野』的门派都看不出请。就是从这样一套房间,能够微微地听到孩子从一头穿出来。



在漆黑的家中,婴儿正在哭泣。



玄关,走廊,客厅……笼罩在空洞黑暗之中的漆黑居室之中,只有婴儿的哭声回荡着。在这套居室之中,只有一间卧室透着模糊的光亮。



里面是妻子,佐知。



婴儿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在栏杆包围的婴儿窗中,小宝宝正激烈地哭喊着。面对着宝宝,佐知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铺着软木垫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地深深低着头。



她的左半边脸已乌红发黑。她在医院里进行了护理,贴上了纱布,但也无法完全掩盖住变色的部分,现在搭在垂下的头发下面。



她裂开的嘴角上也贴着纱布,纱布上渗着血。



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无比昏暗,目光呆滞地盯着放在腿上的手。她的手中,正握着一辆玩具车。



这辆孩子以前喜欢的玩具卡车现已经丧失主人,孤零零地握在母亲手中。



幸彦在满周岁前就很喜欢作业车辆。



他早上一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这辆最为喜爱的玩具卡车,每天都很宝贝地抱在怀里。



佐知觉得他是个乖孩子,也很爱撒娇。



他以前一离开母亲就会哭,让佐知十分困扰,可是到了两岁之后就开始能够用玩具车一个人玩了,几乎就想忘记母亲一样沉迷其中。



——是啊,幸彦终于两岁了。



幸彦开始有自己的智慧了,让佐知能够稍微轻松一点了。他最开始是个什么都离不开人照顾的小宝宝,而且佐知怀了第二胎生下来,一时间感到真的手足无措。



但在她听到幸彦稍微能说话之后,感到非常的欣慰。



她刚开始有些自信,觉得自己能够将幸彦还有妹妹美幸抚养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幸彦死了。就在目光从幸彦身上移开的片刻。



为什么要移开目光。



为什么要抛下孩子。



你不爱孩子么?



负责这件事的医生和警察,然后还有丈夫,全都指责她。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怎么做出那种事来。就是因为没有尽到责任,就是因为不爱孩子,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她对此无话可说。



那句「不对」都没有说出来。



没有那种事。



我不想那样的。



那是我珍爱的宝贝儿子。



可是,幸彦是在她没有照顾到的时候丧命的。在这不可动摇的事实面前,在死去的孩子面前,佐知没办法寻找任何借口。



她爱着幸彦。



也打算尽到责任。



本应如此才对。



她对自己的孩子并非漠不关心,至少要比把一切推给自己的丈夫——淳一要爱孩子。



从事土木工作的淳一,对小孩子完全不感兴趣。



最开始佐知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他对工作与交往都十分热心,交友也很广泛,但实际结婚之后却发现他对家务完全不感兴趣,将一切全部扔给了佐知,一根指头都不动,而且有的时候还会心烦气躁,不但会破口大骂,甚至还会诉诸暴力。淳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佐知没过多久便对夫妻生活感到疲惫,但生性认真乖巧的她决定忍耐并顺应。因为,她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然后幸彦出生了,生活变得更加忙碌紧迫,但她很疼爱这个儿子,也就勉强在儿子的支撑下继续忍耐了下去。



生下第二个之后,状况变得更加严酷。



淳一只是一味要求佐知将这个家打理得尽善尽美,自己却不帮任何的忙。



淳一这个做丈夫的,恐怕根本不知道平时佐知和孩子们过的事怎样的生活。



面对这种不负责任的丈夫的指责,佐知不禁感到十分反感,心里很想「你究竟知道什么」吼回去,但她面对幸彦的死,没办法说出这卑鄙的借口。



因为,的确是佐知害死幸彦的。



杀人凶手……丈夫的谩骂,狠狠地扎进了佐知的心脏。



他说的没错。佐知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她被巡逻车送回家之后,就一味地一个人呆着,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幸彦。



可怜的幸彦。



对不起。对不起。



佐知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哭肿了眼睛,流干了泪,到了半夜仍旧空洞地张着那双眼中充血的眼睛,眨都不怎么眨地进行着手中的玩具。



在这个满是儿童用品的儿童房的正中央,在这个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已丧失主人的房间里,母亲一个人握着孩子触碰过的玩具,久久地坐在地上。



她承受着小婴儿回荡在屋内的哭声,今天遭受的无数非难与谩骂在心中反复重放。



「对不起……」



话语从她干枯的唇缝间,零落出来。



她在向自己的儿子道歉,向因为不注意而丧命的儿子道歉。



毫不知情的医生、警察,然后还有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现身的丈夫对自己的谩骂,仍旧在脑子里不断回响。



然后还有……自己对自己的指责也是……



杀人凶手。



本应彻底枯竭的泪,再次渗了出来,满溢而出。



2



事故过去一晚。



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情况。结在后来读过了真木的回信,但并没有继续回信。她今后都不打算提这件事。



虽然这是她先主动提出来的,觉得自己来打断不免有些失礼,但她对此已经有了过于痛彻的感觉,不再觉得这是那种能够轻易拿出来说的话题。在自己家里,两岁的儿童意外身亡……不以为然地去谈论这种事,未免太不谨慎了。这种事换位思考一下都觉得好可怕。最关键的是,虽说因为外出而把两岁的小孩放在家里,遇到那种情况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但结也无法束之高阁地来看待这件事。



在各种意义上,那都不是能够够轻率谈及的话题。



虽然有很多地方令她想不通,但她不忍去谈论,也不想去谈论,更害怕去谈论这个话题。



早上,她送克己去了保育所之后,与已经认识的母亲们打了下照面,但彼此的态度都显得十分声音,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当然也没有谈及那起事故。只不过,从以前就相互认识的母亲们似乎在谈论之后将要举办的葬礼,而几乎只有结一个人被排除在外,结反而不想妨碍她们,就选择尽快抽身离开。于是,结就没有在保育所门口跟妈妈们继续聊下去。



在临走之际,她向克己问道



「克己,在新的保育所里过得开心么?」



「嗯」



克己经常顾及结的感受而含糊其辞,不过这次坦率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再一次被华菜拉着手,跑进了保育所里。克己现在的健康的样子,对结来说算是唯一的些许慰藉。



「……接下来」



结将这些许的慰藉藏在心里,转换心态,离开了保育所。



不管怎样,结还有许多必须完成的工作。就算没有这场事故,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闲聊下去。



结尽量不去在意那件事,尽量将心思放在工作上,转变意识模式。鉴于搬家以及届时需要面对的大堆杂事需要处理,所以本来周一三五要去上班的安排推迟到了下个星期才开始,留给了她一定的喘息时间。但工作就是工作,不会因为休息而减少。



结从保育所回去的路上,绕道去了趟邮局。



她要寄出工作相关的信件。为了送克己去保育所而一起出门的时候,结挎在肩上的包中就已经塞满了预定寄送的信件。



邮局在车站附近。那个邮局规模很小,是一栋似乎最近才改建完成的箱型建筑,好像是个分局。结从保育所徒步来到那里,将大量的信件提交到了只有两个的窗口之一。在她要求发件的之后,受理窗口中的大婶看到了心尖上的住址,突然向她问道



「哎呀!你是住那栋公寓的?」



「咦」



结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承认了。



「呃,是的……」



「看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啊。你是最近才搬过来的?」



「嗯」



窗口的业务员大婶将信件晾在一边,就像个人商店的亲切守店人一样跟结攀谈起来。



结点头回答,露出有些困扰的笑容。



她的邻居今日子也是这个样子,她心里想着,搬到这里来之后总是这种事情呢……可她略带苦笑地回答之后,大婶却突然压低了声音。当结听到大婶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强做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我没住在那里,所以不太清楚就是了。你住那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本地人都管那里叫『幽灵公寓』来着」



「咦」



结噤若寒蝉。



「昨天不也有小孩出事死了么?就是松野家。我就悄悄告诉你吧,其实那已经是那栋公寓死的第三个了,知道么?」



「!?」



结彻底无言以对。窗口的大婶就像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双眼之中闪烁着天真的好奇心。



「在这一年间内啊,事故接连发生。因此人也变少了」



「…………!」



「所以听到了不少传闻来着————我想你也知道,住那栋公寓的基本都是本地人对吧?所以我都不好开口问啊。以前我有个亲戚,好不容易在那里买了套漂亮的公寓,结果说那里闹鬼来着……」



结愣愣地听着大婶说出这些,之前的几桩事情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最开始看到公寓公告板上那张通告的时候,感觉上面的内容十分阴森,让人只能联想到幽灵。然后,还有在昨天白天目击孩子被送走的现场,听到居民们窃窃私语的那句「又来了」。



「如果你也带着孩子的话,劝你还是不要住太久喔」



「…………」



听到的情况与隐约感到的情况,相互符合。



虽然她早就隐隐约约地有那种感觉了,但她并不想弄清究竟。



因为不想弄清究竟,所以决定不去过问,不去调查,不去接触,然而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万万没想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听到那些事。



她无法抵挡这位一看就喜欢聊天的大婶的目光与气势,禁不住用眼神向周围求助。虽然窗口之内有两名职员,却只是看着这边的情况,听着这边讲话,完全没有要阻止大婶的意思。



结感到十分困扰,十分犹豫。



最后,困扰的结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个……不谈这个了,还是帮我寄信吧……」



说完之后,探出身来的大婶露出就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似的吃惊表情,就像从中邪的状态清醒过来一般缩了回去。



「啊……啊啊,嗯,也对……」



「嗯……」



然后她缩回了探出的身子,有些尴尬地继续办理业务。



她以绝对算不上精湛的动作进行称重,并告知了价格。结付了款之后,领取了出版社署名的收据。



「……谢谢」



结随后便离开了邮局。



离开的时候,大婶窗口那边并没有叫住她。



结快步回到公寓。她没空去在意那种事,家里的事情,出版社的事情……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结拼命地将意识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回到公寓打开邮箱,一把抓出了里面的东西。



随后……



滚 出 去



取出来的纸上,写下了这样几个鲜红的大字。



「噫!!」



结下意识松开了手。手、肩膀、心脏,全都剧烈地弹了起来。



那令人能够感到讨厌的恶意,用红蜡笔写下的潦草文字,翻了个面掉在了地上。那张纸恐怕是从写生本上撕下来的。结感到吃惊、害怕,脑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昨天在这里对她怒吼过的,那个额头上长着大痣的老人的脸。除了他之外,再想不到会使其他人了。



「干什么啊!」



结在畏惧与烦躁混杂在一起的感情之下叫了一声,粗暴地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在愤怒之下狠狠摔进了摆在旁边用来丢弃传单的垃圾桶。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刚才扔掉纸的手也是。



她心如擂鼓,对然对接连发生的不合理的情况感到愤怒不已,然而动摇更是远远占了上风。



「…………!」



她用颤抖最拼命呼吸,就像想要甩掉这一切一般,快步离开了邮箱跟前。



搞什么?



搞什么!



她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这句话。



来到电梯前,她就像是要把手指戳进去一般粗暴地按下了电梯按钮。显示着空电梯内部情况的监视器,现在依旧状况不良,画面十分模糊,颜色就像相片底片一样,毛骨悚然地扭曲着。



她在烦躁与恐惧之中,等待着电梯下楼。等电梯终于下到一楼后,她乘上电梯,按下四楼的按钮,带着感觉要被关进去一般的不安,来到了四楼。



她下了电梯,就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般,拼命地在走廊上前进。然后,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拿钥匙的时候也差点把钥匙弄掉,颤抖着打开了门锁,几乎用扑的走进门内,随即急急忙忙地将门反锁。



「………………」



哈、哈……



自己的急促呼吸声,在寂静的玄关之中,听起来特别响亮。



她的呼吸以及心情,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平复下来。



然后,她便精疲力似的,几乎像是滑倒在地一般把背靠在了门上。



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