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东端着搪瓷茶缸快步走来,一把将搪瓷茶缸塞进了李香秀的手里。言简意赅,“嫂子,药很干,喂完了药,记着给我姐喝两口水,把药顺下去。”“哦,”李香秀咽了咽口水,“好!好!我这就去。”医生拦了一把,“这不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再拦着,这人,马上就有可能死了。”医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走,我带你们去!”他们说的对,反正最坏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大不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李香秀跟着进去了,随着产房的大门被关上,毓芳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摔了。萧振东一个健步走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宽阔的胸膛,给她依靠。“东哥……”她扭过头,泪眼汪汪。“没事的,”萧振东宽慰道:“相信嫂子家的药丸子。”“对对对,”七叔公笑得见牙不见眼,“老李家这药啊,可珍贵着呢。我年轻的时候,媳妇难产,就是被这药丸子救活的。”见李家人震惊,七叔公唏嘘着,“这一丸药,救了我媳妇的小命。李家,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只管信就完事儿了。”见七叔公的语调这么笃定,李家人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呜呜呜,她们可怜的孩儿啊,可一定得平安无事才好。吴巧小小一个,已经理解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了。只是,她习惯了做隐形人。哪怕现在悲伤的要死掉了,也不敢放声哭泣,只瑟缩着站在角落里,大眼睛,像是水龙头一样哗哗往下掉眼泪。毓湘看到了,被吴巧悲伤的氛围感染。她也挺喜欢五姑的。五姑,比她娘还疼自己呢。五姑没了,她也难受。当然,要是她娘没了,她肯定拍手称快。死的,好呀!毓芳一扭脸,看见了吴巧。她也没崩住,抽身从萧振东的身旁离开,抱着小小的吴巧安慰。那头,毓湖已经给自家老娘摸了脉,确定她只是惊厥过去,就让毓庆扶着她,没再挪动了。没必要叫醒。醒了也只是担惊受怕。昏过去,挺好的。外面,度秒如年。里头。李香秀更是手脚都一块抖。那搪瓷茶杯里的水,就跟掀起了大浪似的。李香秀脑子,一片混沌,可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自己个儿进来,是救人来的。怎么能抖呢?颤抖着手,将熟褐色的小瓶子塞到兜里,李香秀抬起手,快准狠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啪!”一声脆响后,医生震惊了。乖乖,这个家属,对自己怪舍得下狠手的。李香秀也冷静了。她手不抖了,一个健步冲到产房上躺着的毓美面前。毓美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皮了,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里面的眼珠,缓缓的游离。她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那个几乎去了她一条命生下的孩子,养一两个月,就送给旁人吧。巧巧已经懂事了,送到别人家,也亲近不起来。但那孩子还小,送出去,长大了,就知道认谁做爹娘。她还想让嫂子多费费心……巧巧,托付给谁,她都不放心,只有大嫂!只有大嫂!可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李香秀还不知道,弥留之际的毓美,心理活动如此之多。只是看着她灰白的脸,就知道,不采取措施的话,小命铁定保不住。这一只脚都踏进阎王殿了。她眼一闭,心一横,捏着毓美被汗水打湿的脸,强迫她张开嘴巴。小药丸入口,瞬间消失不见。可高度紧张的李香秀,还是下意识按照萧振东的指使,将搪瓷茶缸里的水,咕嘟嘟给毓美灌了进去。“唉?”另一个医生惊呆了!“不是,你瞎给病人喂什么呢?”他上前一步,就要制止。那个领着李香秀进来的医生,一把将他拉住,“人家祖传的药,能保命的。”“别开玩笑了,西医都救不了,难道,你觉着弄点草根、草叶子搓个小黑丸子,就能救人了?”他嗤笑一声,不屑的,“全都是封建糟粕。”“行了你,”那医生也冷了脸,“人家正生离死别,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管好你自己,再多管闲事儿,我就告诉院长!”李香秀听到了,但是她现在已经分不出心神去回应了。扭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帮自己说话的医生。而后,眼也不眨的盯着毓美,在心里,把世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什么观音娘娘、送子娘娘、财神祖宗,甚至,她连灶王爷都念叨了一遍。别管是管辖啥的。主打一个心诚则灵。而后,李香秀觉着,她眼睁睁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枯木逢春。,!灰白的脸色,缓缓的复苏。慢慢的,也透出了些许红润的意思来。李香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老爷,原来,她家祖上,真的这么牛逼的???她抖着手,摸了一把毓美的脸,黏腻、冰凉。反手扯过袖子,在她脸上擦拭,为了唤起她的求生欲,嘴里也开始念叨了。“美啊!咱可得撑住了。不想想旁人,你也得想想生你的,跟你生的。爹娘一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还有巧巧,你那娃娃多乖巧了,你舍得,就这么丢下她,一走了之吗?”她碎碎念着,“还有你刚生的那个,她来了,你走了。往后,在这个家里,你让她咋活吗?这不是,让好好的姐妹俩,反目成仇吗?”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而后,落入鬓角。李香秀的嘴,更不敢停了。连着念叨了十分钟,把人念活了。毓美睁开眼,虚弱的喘了口气,“嫂、嫂子,别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李香秀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你个没良心的,差点把老娘给吓死了。”她咧嘴一笑,“不敢死,实在是,不敢死……”“嗷呜~”这时候,最激动的,明显是那把李香秀引进门的医生。见毓美活了,饿虎扑食一般,跑到了她跟前查看。“活!活了!”:()七零不做冤大头,下乡赶山娶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