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般柔善心肠,当真不怕被人害得一尸两命吗?!”
众人正当惊滞,冬妃理直气壮地站在云柔哲面前脱口而出。
“冬妃,不得对皇后无礼。”
君珩紧张地上下打量云柔哲,再三确认她无事才转面对冬妃皱眉道。
“皇上,臣妾可是好心救了皇后娘娘……”冬妃微撅着嘴露出三分委屈,伸手指着地上碎片糕渣,“皇后若吃了这盘糕点,恐怕此刻早已中毒了!”
“冬妃,何出此言?”云柔哲见她虽疾言令色却不似有假,平静示意她进一步详陈。
“我今晨来福寿宫时,恰巧瞥见春贵嫔进了宫里的小厨房。”
冬妃回头睨了春贵嫔一眼,她身旁的玉蕊下意识将一个小瓶往袖口深处塞了塞。
“是以皇后面前这些吃食定有问题。”冬妃回过头来,双颊因激动而微微涨红,“不是刚才饮的茶,就是这碟糕点,抑或两者皆食便会毒发……”
“皇上太后明鉴,臣妾什么也没做过。”春贵嫔立即起身跪于殿中,抬眼瞅着冬妃的氤氲水眸与面向太后和皇帝时截然不同,“臣妾不知何事得罪了冬妃,竟要被诬蔑至此……”
“你若不是为了下毒,无缘无故跑去小厨房里做什么?”冬妃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愈加气势凌人。
“太后前些日子念着想吃紫玉糕,臣妾特地去小厨房看看今日是否备膳,也不可以么?”春贵嫔稍有迟疑,眼波流转却不见闪躲,甚至流露些许楚楚可怜,“况且皇后娘娘的吃食皇上也有可能入口,臣妾无论如何怎会连皇上的安危都不顾呢?”
此话一出,确增几分可信。君珩与云柔哲相视一眼,沉吟片刻道,“传太医。”
季太医执着银针先后查验了皇后盏中的茶水和地上的糕点,半晌跪地恭敬回禀,“皇上,这茶水和糕点中都不含有毒之物,两者同食也不会相克生毒。”
除春贵嫔外,殿中众人皆不禁有些瞠目,冬妃和角落里的懋贵人尤甚。
“不可能……臣妾明明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冬妃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直直跪身于春贵嫔身侧,仰面朝太后道,“莫不是春贵嫔故意折损我的颜面,姑母可要相信臣妾啊……”
太后自然看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殿下两妃并无相互构陷争宠的理由,大约是春贵嫔真如冬妃所言动了什么心思,但最终不知因何缘由没下去手。
她侧目见云柔哲正心照不宣地向自己微微颔首,转而默了几息,缓缓道,“你们两个都先起来罢。”
冬妃和春贵嫔暗暗松了口气,磕头谢恩后正欲起身,却闻皇帝沉声制止,“慢着,待季太医先给皇后诊了脉。”
“皇后娘娘脉象平稳,体内全无毒物痕迹,且龙胎强壮康健,皇上大可放心。”
君珩闻言喜上眉梢,似不经意龙袖一抬,两妃才起身回到坐上。
太后意有所指地添了一句,“皇后怀着皇嗣珍贵非常,往后宫里若再有人动些不该有的心思,不光皇帝不会放过,哀家也绝不轻饶。”
“臣妾嫔妾谨遵太后教诲。”
懋贵人暗暗觑着眼前恭敬福身的春贵嫔,低头间眸底一片晦暗。
“季太医,既然龙胎无异,为何皇后仍然食不甘味,害喜也十分厉害?”君珩忽而想起什么,眉尾笑意很快被蹙额心疼取代。
他顿顿陪云柔哲用膳,又命御膳房每日变着花样儿做些她素来喜爱的菜式,可皇后不是没胃口就是吃了便吐,不出半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儿。
季太医捋了下胡髯,转面对云柔哲问道,“娘娘可是格外爱吃酸食?”
她不明所以点了头。
“那此次害喜可比上次怀双生胎时更为严重?”
云柔哲垂眸略一思索,浅浅摇头道,“并无。”
季太医听罢额上皱纹舒展,拱手向帝后笑道,“皇后娘娘应是胎气上逆,胃阴亏燥,酸能敛降,故而得缓。此非病症之兆,恰乃胎气旺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