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全顺为了保命,好似忠臣进谏,气势大振道,「太后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八皇子不?是您的龙种!他是皇后和?何近朱私通生下的儿子!!您别被皇后……」
话没说完,刀锋割裂了他的颈脉,他「砰」的一声伏跪在地上,以一种奴才?行礼的姿态断气了。
皇帝盘膝而坐,双眼微闭,未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寝宫内千万重?的纱帐悠悠荡荡,交叠着从皇帝的面前飘过,像是一条又一条的黑绫缠在皇帝的身?上。
*
今夜的乌云时聚时散,月亮也时明时暗。
若缘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睡得昏昏沉沉。她刚从皇城出来,就像捡回了一条命,浑身?骨头快散架了。她的驸马卢腾轻轻悄悄地揉捏着她的肩颈,问她:「阿缘,你脖子还痛不?痛了?」
「痛,」若缘如实?道,「今天我跪得太久了,除了脖子,我的膝盖丶髋骨丶肩胛骨都隐隐作?痛,痛得发酸,我心里也很难受。」
卢腾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搂着她说:「等你回家了就好了,咱爹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你多吃一点,晚上好好睡,我嘱托大夫给你做艾灸,祛一祛寒气。你这么年轻,还不?到?十九岁,身?子骨仔细地养一养,绝不?会落下病根的。」
其实?卢腾一贯是很细心的人。他和?若缘成婚以来,每天都把若缘照顾得妥妥当当。公主择选夫婿,「贤良」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原则,正所谓「娶夫娶贤,纳侍纳色」,便是其中的道理。
卢腾之所以絮絮叨叨地说话,是因为他和?若缘即将分开?。太后惩罚卢腾独自禁闭三个月,在此期间,卢腾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能与任何亲属见?面。
卢腾无计可施,只能认命。
他道:「三个月后再见?,阿缘。」
「好啊,」若缘温柔地注视着他,「我等你出来。」
卢腾弯下腰来,亲了亲若缘的嘴唇,又说:「阿缘,你帮我给爹娘捎句话吧。我是家中独生子,爹娘的年纪也大了,遇事容易慌乱,你劝劝他们,别让他们担惊受怕。」
若缘道:「你爹娘待我很好,他们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我自然会开?导他们,守好你和?我的这个家。」
卢腾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夫妻二人相?处得十分亲热。他向她吐露:「阿缘,我整天整夜地想着你。我关禁闭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召幸你的那些侍卫?」
若缘理解卢腾的难处。她没有向他许诺,但她摘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条玉坠项炼,轻轻交到?他的手里,借他慰藉相?思?之苦。
项炼尚有若缘的馀温,卢腾攥紧拳头,眼里越是看着她,心里越是恋恋不?舍。
第98章步绮阁琼楼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
京城的?局势动荡不安,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虞州也不太平。
今夜,六千多名虞州精兵汇聚于山海县,似要与?敌军大战一场。然而,他们的?将领秦三下令撤兵停战。秦三只带了一百多个亲随,毫无顾忌一般,毅然决然地?跟着华瑶去了土匪寨。
夜黑风高,山间的?道路遍布乱石荆棘,华瑶一行人走在最前方,秦三跟随华瑶的?脚步,目光始终锁定?着华瑶,像是要把她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
华瑶似有所感。她转过头?来,对秦三笑了一笑:「你?看?我干什么?」
秦三赔笑道:「我着实佩服您,您的?轻功十分高超。」
华瑶毫不自谦,越发骄傲:「我练了很多年的?轻功。我勤奋刻苦,又有天赋,当然是很厉害的?。」
她眼?波一转,望向一旁的?葛巾:「你?说是不是啊,狗官?」
葛巾不答话?。
华瑶又叫了她一声:「狗官?」
葛巾被华瑶点了哑穴,哪里能讲得?出话??
约莫一刻钟之前,华瑶从山洞里拖出了一只小毛驴,还把葛巾栓到了毛驴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