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也咳血了,在冰川裂缝里,在冰原上跋涉的时候,只是那时她被高烧困住,没能细想。
抑郁症不会这样,冻伤也不会引发咳血。
他的身体,到底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疾?
这个猜测让卿意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周朝礼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想转过身安慰她,可刚动了动,又是一阵猛咳袭来。
他佝偻着身子,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死死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那钻心刺骨的疼,从胸腔蔓延到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尖刮过肺腑。
他怕极了卿意看到这副狼狈模样,怕她担心,怕她恐慌,只能死死忍着,将所有的痛苦都吞咽进肚子里。
卿意再也忍不住,慌乱地摸出手机。
她要打电话,打给宁景深,打给姜阮,他们都是周朝礼信任的医生,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有办法救他。
但因为紧张而发颤,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好不容易调出宁景深的联系方式,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屏幕上却跳出“无信号”的提示。
冰冷的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无信号标识,又转头看向病床上痛苦隐忍的男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在这片被暴风雪隔绝的南极冰原上,他们像是被世界抛弃的。
她守着他,却连为他减轻一丝痛苦都做不到。
卿意缓缓蹲下身,握住周朝礼垂在床边的手,那只手依旧冰凉,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朝礼,你撑住。”她的声音哽咽,“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病床上的男人看她,扯唇笑了笑,“担心什么,咳那么多年了,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