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公公前头带路吧,莫让父皇久等。”
“奴婢遵命。”
王承恩连忙侧身引路。
朱慈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跟着王承恩出了东宫,向着崇祯皇帝日常起居的坤宁宫行去。
此时的紫禁城依旧笼罩在冬日午后惨淡的阳光下,积雪未化,宫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一路行来,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屏息静气,躬身避让,整个皇宫显得格外寂静肃穆。
来到坤宁宫外,早有太监进去通传。
朱慈烺也不等崇祯宣他,直接就迈步走进殿内。
坤宁宫的地龙烧得很旺,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季,只见崇祯正独自一人坐在临窗的暖炕上,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玄色貂皮大氅,面前的紫檀木炕桌上赫然摊开着一份《大明日报》。
崇祯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脸色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儿臣参见父皇。”
朱慈烺走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礼。
崇祯仿佛没有听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盯着那份报纸沉默不语,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朱慈烺见状也不客气,自顾自地直起身,走到炕桌另一侧的绣墩上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地等待着。
沉默了片刻之后,崇祯终于抬起头,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报纸上关于洪承畴和女真学子的那篇报道直接问道:
“这上面写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今年进京的举人里面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女真人?”
“还有洪承畴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什么科举舞弊上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慈烺面对崇祯的质问,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从容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父皇请放心,此事如今已经圆满解决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在今天上午,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两名女真学子也就是吴守仁和常永安,一人考了第三名,一人考了第六名,成绩均属上等,十分优异。”
“这足以证明他们在辽东中举完全是凭真才实学,洪承畴‘受贿舞弊’的污名,已然不攻自破。”
什么?第三名和第六名?
崇祯听到这个结果,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有些傻眼!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个身份敏感、被他潜意识里视为“夷狄”的女真学子,竟然能在八十多名辽东俊才中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
尤其是那个第三名,这这简直颠覆了他固有的认知!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女真人怎么会中举?”
崇祯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困惑。
随后崇祯继续看向朱慈烺说道:
“洪承畴能够洗清冤屈,避免朝廷损失一位能臣,朕心甚慰。”
“只是话说回来,让女真人参加我大明的科举这。这真的合适吗?大明两百多年从未有过先例啊!”
“万一朕是说万一,万一他们将来在会试、殿试中真的考中了进士,这该如何是好啊?难道真要让他们入朝为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