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许自是不会反对,还告诉她鹿鸣山庄景致极好,每月逢九会开门,以供百姓赏景,而今日正好逢九。
山庄所处的位置,在东临城的西南角,甚是幽静。
从门头来看并不显眼,唯有那鹿鸣二字龙飞凤舞,彰显出别具一格的存在。
一进到里面,视野豁然开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春日里的青草香,还有早开的桃花香。
三三两两的人散落着,有文人书生,年轻的姑娘,还有看上去衣着普通的百姓。
夏蝉去问路,得知那文昌壁所在的方位。
一路走去,沈青绿越发觉得熟悉,并非是因为景致,也非赏景之人,而是这种情形,俨然像是后世的公园。
那文昌壁位于山庄的中心之处,上面果真如顾如许说的那般记载着很多的诗,诗下都有署名来历。
她先是大致扫一眼,然后细细找去,并未找到何以留白的四字上联。
一问也在壁下欣赏诗文的书生,书生被她面纱之外那黑玉般的眸子一看,瞬间脸红耳赤,不敢与之对视。
“小生上回来那上联还在……听说是有人对上,出联之人心愿已成,故而将主动要求将那上联抹去。”
“那公子可知出联之人姓甚名谁,那下联又是什么?”
书生摇头,说自己不知。
不远处传来女子说笑声,渐渐走近,然后戛然而止。
那几双眼睛齐齐看向文昌壁下的沈青绿,或是惊艳,或是嫉妒,或是恼恨。
石榴红的裙,在春日之下流光溢彩,如锦绣堆成的水,流转间全是富贵繁复,与那发间的步摇相映成辉,极尽的华美。
当她转身时,那面纱之外的眉眼艳光四射,额间的梨花钿更是锦上添花,一时无数惊叹声。
“这是哪家的姑娘?生得可真好看,我以前怎未见过?”有人下意识问道。
旁边的人轻咳一声,拼命使着眼色,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找补,“还戴着面纱呢,想来是有不尽人意之处,不愿以真目示人,这红衣穿在她身上,怎么看着别扭得很。”
那不别扭的是谁呢?
当然是一众粉衣绿衫间的唯一一抹红,庄兰漪。
更巧的是,庄兰漪今日的发式同沈青绿相似,也戴着一支步摇。
她自是认出沈青绿,眼中妒火中烧。
“这还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遇上沈姑娘。”
沈姑娘三字一出,众人皆惊。
“这位姑娘就是那个真的……”
“就是她!”
说这话的人是江鑫月。
江鑫月昨天才吃了瘪,没占到上风不说,事后还被江映水好好教训一番,说她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在侯府寻死觅活。
若是传扬出去,丢的不止她一个人的脸,还关乎整个江家的面子。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原本她是要在侯府小住几日的,却被送回江家。
“她就是真正的玉家大姑娘,如今姓沈。”
这话一出,不少人眼神微妙。
有人朝庄兰漪的另一边看去,落在那绿衫姑娘的身上,窃窃私语着。
“这可真是巧,真的假的撞到了一起。”
“先前我还想着,庄姑娘以前最是不喜玉流朱,今日为何邀来一道赏景,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庄兰漪为首,一边是江鑫月,另一边正是玉流朱。
玉流朱五官长相比庄兰漪出众,气色却不如,再加上未施脂粉,被衬得像是红花之下的绿叶。
“阿离,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沈青绿。
沈青绿语气很淡,“随便走走。”
江鑫月撇了撇嘴,颇有几分不屑地说:“方才沈姑娘应是看在文昌壁上的诗,不知能不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