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交好之人,若是去赴会,定然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沈琳琅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想去,索性就别去,寻个合适的借口,比如说身子不适之类的,将这事推了就是。
沈青绿思忖一二,道:“我不可能一直避着,躲得了这次,还有下次。如果我拒了芳菲郡主的帖子,以后却应了别人的邀约,那不是给信王府没脸?所以这次踏春会不管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我都要去。”
理是这么个理。
纵是私底下有龃龉,明面上的规矩礼数不能少,信王府的面子她不可能不给。莫说是她,将军府寻那边也不敢当面拒绝。
顾如许得到消息后,无不遗憾地说可惜顾是知年纪小,尚不在这样的雅会邀请之列,否则倒是个极好的伴。
她在亲戚中寻摸一圈,替她找了个前去赴宴,而且关系较近之人,那就是赵丹心。
赵丹心甫一见她,先是满目的惊艳,尔后眼神微妙,背过人时悄悄向她打听外面的传言。
“表姑母当真被人下了毒?”
玉流朱下毒一事,早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这事自然是她的手笔,特意让梅无盯着,务必将玉流朱钉死在毒害养母的舆论中。
“我娘被人下毒之事当然是真,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恶人的毒计并未得逞。”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赵丹心喃喃着,看她的目光越发微妙。
其他的姑娘看她,自是交头接耳。
有人声音不小,她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诸如那传言或许是子虚乌有,是沈琳琅为了泄愤,故意诋毁自己的养女。
芳菲郡主贵为亲王嫡女,哪怕是办个踏春会,亦有数十位护从,且还有好几个神武卫。
沈青绿惊讶的是,程英竟然也在。
程英告诉她,自己是提前回京,临时被派来护场。
春光明媚,阴柔的少年也仿佛浸润了阳光,变得鲜活而灵动。
她不宜和程英过多说话,简略交谈后寻了个清静的地方,一边赏着景,一边赏着人。
不远处一众贵女拥簇着一位少女,那少女容貌不俗气质高贵,从紧紧随侧的庄兰漪不难判断,她应该就是芳菲郡主。
芳菲郡主人如其名,桃花衣桃花妆,与山庄内的姹紫嫣红相得益彰。
庄兰漪看到沈青绿后,故意指给她看,她便领着所有人朝这边走来。
“久闻沈姑娘大名,真是幸会。”
沈家的事一出接着一出,阖京上下应该很少有人不知道。
沈青绿与她见礼,礼数中规中矩。
“沈姑娘应是第一次参加这般雅事,不必拘礼,随意即可。”
她当是京中第一贵女,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一应表情尽显完美,便是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像是被尺子量过。
沈青绿不拘礼,却也不会随意,尤其是被庄兰漪嫉恨的眼睛盯着。
庄兰漪冷哼一声,“你们家可真是热闹,真真假假的,又是和离又是下牢,还传出玉流朱给你娘下毒之事,堪比得上唱大戏的,红脸花脸的叫人分不清。”
说完,还故意问,“沈姑娘,玉流朱当真给你娘下了毒?”
一时之间,无数双眼睛看向沈青绿。
“当然是真。”
“竟然是真的,我早就说过,那个玉流朱惯会装,也不知是天生心术不正,还是被人教的。”
人群中传来夸张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沈青绿看着江鑫月那张妆容浓厚,却更加无肉的脸,较之从前更添几分恐怖。
江鑫月说完,目露挑衅之色。
谁知沈青绿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之后,似是没有听到她说话,无事人般地退到一边。
她讨了个没趣,脸色难看起来。
“沈姑娘,你为何不敢接我的话,是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