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雪的尸体就搁在台阶之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和半脸都没有盖住,露出毒发身亡才有的死相。
秦妈妈跪在尸首旁,哭得撕心裂肺。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还有问东问西的,面对旁人的询问,她虽是哭着,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按照她的说法,玉晴雪昨日吃过喜宴回去后就有点不太舒服,然后早早就歇下了,一晚上没醒也没喝水,她还当是累着了。
等到天亮后,她迟迟不见人醒来,一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睡得香沉。直到日上三竿人还没醒,她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上前一看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奴婢觉得不对,找大夫看过了,说我家夫人是中毒没的……”
好端端的人被毒死了,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必有阴谋,引得好事之人众说纷纭,还有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起了玉晴雪昨天在喜宴上闹的那一出。
“我听说玉家这位姑奶奶想在宸王妃面前耍威风,说亲侄女嫁人这样的大事,竟然没人去请她,害得宸王妃险些下不来台。”
“这沈家和玉家都翻了脸,人家宸王妃连姓都改了,她哪里来的脸充什么长辈……”
“话不能这么说,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换孩子的人是玉老夫人,她好歹养了宸王妃十几年,宸王妃成亲这样的事,沈家本应请她。”
“沈家人确实是无礼了些,听说还让人把她给拖下去了,你们说会不会恼了她,所以……”
秦妈妈哭得越发伤心,虽半句没道沈家的不是,言语间也未有半句对下毒之人的猜测,只是那平铺直叙的话,已然让人将怀疑的对象锁在了沈家人身上。
谁让玉晴雪自苏家出事后,就一直住在沈府不怎么出门,除了沈家人,她这些年几乎没有接触其他人。
她眼下死了,还是在吃过沈家的喜宴之后,沈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沈府的门紧闭着,一直不见人出来。
好容易侧门出来一个人,却不是当家主母沈琳琅,而是俞嬷嬷。
俞嬷嬷对秦妈妈道:“既然人是中毒死的,我们不宜私自处理。我家夫人已派人报了官,官府的人很快就到。”
秦妈妈低着头,除了哭还是哭。
突然有人喊道:“刑部来了人!”
俞嬷嬷闻言,皱起眉头来,赶紧对身后的银瓶交待,“快,快去禀报夫人。”
刑部来人为首的人是关虎,单是看到这个人,俞嬷嬷就知来者不善。
她报的官当然不是刑部,而是神武营。
神武营的人还没来,先来的是刑部的人,这事不用想也知不简单,她下意识去看还在低头哭的秦妈妈,以及玉晴雪的尸身,眉头皱得更紧。
秦妈妈面对关虎的问讯,说辞与之前一样。
人是中毒死的,那就是命案,刑部确实有权接手。
关虎一声令下,让手下的人将秦妈妈和玉晴雪的尸体带走。
“关提刑,且慢!”
一听到慕霖的声音,俞嬷嬷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暗道才派人去了没多久,神武卫就到了,显然应是早有风声。
许是为了避嫌,玉敬良并不在神武卫之列。
“慕千户,这等命案我们刑部自会处理,若有你们神武卫配合之处,某定当不会客气的。”
“关提刑,我们是接到有人报案才来的,依照规矩,你们刑部如要接手,也得我们先问明情况,再将案子移交。”
“巧了。”关虎冷哼一声,“我们也是接到了报案,这才赶过来处理的。”
“既如此,那此案我们理应一同审理。”
“些许小案,我们刑部自行审理即可,无需劳动你们神武卫。”关虎做了一个手势,他手底下的人立马过去,准备将人和尸体都带走。
慕霖沉着一张脸,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关虎面有得意之色,睨了沈府的匾额一眼。
沈琳琅匆匆赶来时,他们正准备走人。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俞嬷嬷小声问道,一脸的焦急之色。
她沉着面,“我们拦不住,只能等大哥。”
这时巷子口的方向忽然出现一辆华贵的马车,哪怕还离得有些距离,光是从那马车的制式便知来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