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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针脚凝泪莲影成殇(第1页)

碧桐书院的窗棂上糊着新换的蝉翼纱,阳光透过纱面漫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甄嬛歪在铺着软垫的摇椅上,手里捏着半枚没绣完的香囊,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她望着庭中那棵合欢树,树影婆娑,恍惚间竟像是看到淳贵人去年夏天在树下追蝴蝶的模样——那时她尚未晋封。穿着水绿色的宫装,裙摆扫过青草,笑声脆得像银铃,手里还攥着偷摘的合欢花,被她笑着嗔了句“顽劣”。“小主,喝口茶吧?”浣碧端着盏冰镇酸梅汤过来,见她半天没动,声音放得极轻。甄嬛没接茶盏,目光依旧胶着在树影里,喃喃道:“她刚入宫时才多大?”“虚岁刚满十五,穿着粉白绫袄,站在廊下连请安的规矩都记不全,还是我手把手教的。”浣碧叹了口气,把茶盏搁在旁边的小几上:“小主总念着这些做什么?”“淳贵人……也是个命苦的。”“命苦?”甄嬛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涩,“在这宫里,谁不命苦?可她不一样。”她指尖划过香囊上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她虽也盼着恩宠,却没那些弯弯绕绕。”“去年我病中,她天天往碎玉轩跑,拎着食盒里的杏仁酪,说姐姐吃了这个好得快,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你说,这样的人……”话没说完,她忽然停住,喉间像是卡了什么,半天没出声。廊下的鹦鹉不知何时学了淳贵人的语调,蹦蹦跳跳地叫:“姐姐!姐姐!”甄嬛猛地闭上眼,指尖掐进掌心。浣碧连忙上前捂住鹦鹉的嘴,低声斥道:“瞎叫唤什么!”转头见甄嬛脸色发白,又放柔了声音,“小主别想了,太医说您这几日心悸刚好些,仔细又犯了。”“我没事。”甄嬛睁开眼,眼底泛红,却强撑着笑道。“只是想起前儿她还跟我念叨,说御膳房新做的藕粉桂花糖糕好吃,要学了方子来给我做。这才过了多久……”她起身走到廊下,望着远处的宫墙。墙头上爬着几株蔷薇,开得正盛,恍惚间又是淳贵人踮着脚摘花的样子,那时她还笑她:“仔细扎了手,回头又要哭鼻子。”淳贵人却举着花跑过来,往她鬓边一插:“姐姐戴这个好看!”“小主,”流朱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刚摘的茉莉,见了这光景,把花往旁边小丫鬟手里一塞,凑到浣碧身边低声问,“还没缓过来呢?”浣碧往摇椅那边努了努嘴,流朱便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甄嬛面前仰着脸看她:“小主,方才去御花园,见着内务府的人在搬新的锦鲤,要不咱们去瞧瞧?”“听说有通体雪白的,眼睛是红的,跟小灯笼似的。”甄嬛低头看她,流朱眼里的担忧明明白白。她伸手揉了揉流朱的发顶,像从前揉淳贵人的头那样:“不去了。”“那……咱们去清凉殿看看?”流朱试探着说。“听说华妃娘娘把宫里砸得稀巴烂,周宁海被宗人府的人带走时,腿都软了。”甄嬛摇摇头:“与我何干。”流朱愣了愣。自从淳贵人出事,小主就成了这副样子。皇上这几日翻了欣常在和赫舍里贵人的牌子,连惠嫔娘娘都得了两次召幸,换作从前,小主少不得要闷上半日。可如今,她竟像是没听见,只守着这碧桐书院,对着棵树发呆。“小主,”浣碧忍不住开口,“您当真……不气?”“气什么?”甄嬛转身回屋,拿起那枚没绣完的香囊,“气皇上召了旁人?”“还是气淳儿……”她顿了顿,把“没了孩子”四个字咽了回去,“淳儿出事那日,皇上在我这儿,夜里打雷,他还搂着我说有朕在。”“可转头呢?”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凉:“这宫里的恩宠,本就是镜花水月。”“淳儿总说羡慕我得皇上疼,可她哪里知道,这疼里掺了多少算计。”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苏培盛挑帘进来,脸上堆着惯常的笑:“莞嫔娘娘,皇上在御花园赏荷,让奴才来请您过去呢。”甄嬛没动,只淡淡道:“替我回了皇上,说我身子不适,去不了。”苏培盛脸上的笑僵了僵,看了看浣碧和流朱,见她们都低着头,只能陪笑道:“娘娘这几日是清减了些,可要传太医?”“不必了。”甄嬛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我只是想静静。”“苏公公回吧,就说……我在给故去的妹妹绣个念想,走不开。”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这故去的妹妹四个字,在宫里可是犯忌讳的。他不敢多言,只能应着“奴才记下了”,退了出去。待他走后,流朱才急道:“小主,您怎么能这么跟苏公公说?仔细传到皇上耳朵里……”“传到便传到。”甄嬛拿起绣花针,对着香囊上的并蒂莲落下,这一针却比刚才稳了些。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淳儿总说这并蒂莲吉利,我得给她绣完了,烧给她才好。”浣碧看着她指尖的针,忽然明白过来。小主不是不难过,只是把那难过都绣进了针脚里。她不再执着于皇上的恩宠,不是心冷了,是淳贵人的事让她忽然看清了——这宫里最实在的,从来不是皇上的一句“有朕在”,而是那些一起笑过、闹过的日子。“小主,”浣碧轻声道,“针线伤眼,歇会儿吧。”“我去厨房看看,给您炖碗冰糖雪梨?”甄嬛点点头,目光落在香囊上。窗纱滤过的阳光斜斜落在绣绷上,将那半只未完成的并蒂莲照得透亮。甄嬛拈着银针,指尖刚要落下,恍惚间竟听见淳贵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娇憨:“姐姐。”“你看我绣的这鸳鸯,歪头歪脑的,跟你的一比,简直是歪瓜裂枣!”她手一顿,银针针尖刺破了指腹,渗出血珠。记忆里,淳常在刚搬来碎玉轩时,总爱捧着绣坏的帕子来讨教,圆脸凑得极近,眼里满是崇拜。“慢慢来,”那时的自己笑着拍她的手,“等你练熟了平针,姐姐教你绣并蒂莲。”“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拍手道,“那我要跟姐姐各绣一只,到时候挂在一处,才算真正的姐妹同心!”针脚间的光影晃了晃,甄嬛眨了眨眼,殿内空空荡荡,只有流珠在外间收拾茶具的轻响。她望着绣绷上那孤零零的莲花,指尖微微一颤,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湖蓝色的缎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对并蒂莲,终究是绣不成一对了。流珠端着参茶进来,见她对着绣绷发怔,帕子上还沾着泪渍,轻声道:“小主,别太伤怀了。”“淳贵人……也是命苦。”甄嬛没说话,只将绣绷推开些。她怎会忘记,淳贵人尚未晋位时,三番五次借着探望小格格的由头来碎玉轩内,话里话外总绕着皇上的喜好,那点邀宠的心思,明晃晃的藏不住。有好几次,她都想提点几句“锋芒太露易折”,却总被对方一句“姐姐最疼我”堵了回去。可如今想起这些,心里竟没了往日的疏离,反倒沉甸甸的。或许是隔着生死的距离,那些算计与争抢都淡了,只剩下一个鲜活的小姑娘,捧着绣坏的帕子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的模样。“她才多大……”甄嬛低声呢喃,声音发哑,“刚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孩子……”话没说完,已哽咽住。这宫里的人,谁不是踩着刀尖过日子?淳贵人想往上爬,想抓住皇上的恩宠,或许急了些,蠢了些,却也罪不至落得这般下场——,连句辩解都来不及说。流珠递上干净的帕子:“小主慎言,这话若是传出去……”甄嬛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指尖冰凉。她知道自己该清醒,该想想淳贵人的流产背后藏着多少阴谋,该提防下一个可能遭殃的人是谁。可此刻,心里翻涌的却不是算计,而是实实在在的痛惜。或许,是这深宫太冷了。冷得让她忍不住贪恋那点曾经有过的、哪怕带着算计的热络。阳光渐渐移过绣绷,将那半只并蒂莲的影子拉得很长。甄嬛望着那道影子,忽然觉得,这宫里的人,无论争与不争,最后都像这未完成的绣品,留着半截遗憾,被时光的尘埃慢慢盖住。:()安陵容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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