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上才想起他没有回答,窗帘也分明已经开始透光,再睁开时眼里无端就带点儿愠色:“几点?”
面上也是明晃晃的较劲——
你什么意思。
不想待在我身上了是不是?
时述唇角轻扬,当即又施力撸了一把:“九点。”
“!”
苏途睁大眼睛,同时动腿踢他:“不是让你早点喊我吗?”
但因为双腿还在发软,轻柔的就像在挨蹭一样。
没伤到他分毫。
腿根却一阵撕扯般的酸痛。
说到一半就酸到蹙眉。
时述支着胳膊起身,脚腕分开双腿,拨开衣摆查看,气息又落在小腹之下:“已经联系好了。”
“纹个身要不了一天,下午再去也行。”
苏途憋涨着脸,极力并拢膝盖。
无果后只能伸手抓他脑袋,把脸抬起来,一副你看好了没的表情,对峙似的说:“我要起来!”
见人已经睡不着了,时述又垂眼亲了一下,才起身把人抱去洗漱-
房间里一片狼藉。
昨天画完画后,各种工具都还丢在地上,不仅没有收拾,折腾时还把水桶和颜料都打翻了。
水渍、画笔、色彩,弄得到处都是。
腰间融化的白色沾在桌沿,床边用完的套和散落的纸巾,空气中闷了一夜的旖旎因子,共同浸染着感官。
无声交织成一副秽乱不堪的画面。
长时间待在里头还没什么感觉,等洗漱完回来,两人刚平稳不久的心跳,不约而同又有些躁动。
老实说。
还蛮有艺术氛围的。
要不是还有点儿羞耻之心,苏途其实都想就这么放着。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甚至只是拿手机拍照都会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再暗暗逡巡一圈,就得抓紧时间,开始动手收拾了。
把东西都整理好。
剩下的套还丢在桌上。
拢共也没剩多少,下次回来也还要用,苏途便拉开抽屉,伸手放了进去。
左手搭在桌沿,腕上的珠串滑落下来。
她神思微顿,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得到的这条手串,此刻也终于像完成使命一般,又带它回到了这里。
前后戴了快两年,几乎没怎么摘下来过,现在突然取下,感觉手腕一轻,还有点儿不太适应。
但就像有些事情,始终都得放下,才能继续往前走一样。
她垂眼笑笑。
便把它妥善收进抽屉。
关上房门,关上大门,再关上院门。
苏途的视线又顿了一会儿。
虽然房子已经卖掉,但难保舅舅一家没有留着备用钥匙,她本来是想早点起床,找个换锁师傅上门。
可这会儿看着,忽然又不是很舍得破坏这里原有的一切,最后就只绕到附近的五金店,买了把大锁,落到院门的把手上。
这才满意地弯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