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水不愿再在此处待着,背过身就要离开。“且不说我不用撒谎,即便我骗她,她也会深信不疑的。”
“天禄司。”辅国公叫住了她,“我在天禄司的暗室中发现你们的。”明洛水得到了自己想的答案,自不多留,当即离了辅国公府。
而方才退出去的那人见明洛水离开,亦入内察看:“主子。”他见辅国公面色不对,只敢低声轻唤了一声。
“张仁,把当年去追阿若的人,都找来。”他从来都没有派人去杀明若,可明洛水却言说一切都是因为他派的杀手才导致明若难产亡故。
他一直都以为这是明洛水与明若对他心存芥蒂,所以才故意编排出来的借口,好叫他死了心,不再纠缠。
可如今明洛水都能将姜涣的身世说与自己知了,那便意味着,明若真的死了,他们的儿子也真的死了。
“我要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在追杀阿若。”
明洛水离开辅国公府,一个人走在都城寂静的长街之上,朔风寒冷,她仰着头瞧着并无星子的夜空,思绪渐渐飘远。
二十几年前,她们都还只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们空有一身医术,却没有对这世道人心险恶的防备之心,于是,她们一个两个,就这么被人诓骗了去。
她遇上了陈谨芝,而明若遇上了王泽。王泽诓骗明若,诓得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王泽一人,所以在最终得知真相的时候,那种疼痛也要了她半条性命去。
那时她一面安慰明若,一面庆幸,庆幸自己遇上的那人不是什么权贵,他是一个与自己一样出身江湖的寻常人,他们可以平淡地过寻常人的日子。
可事实证明,无论出身显赫也好,出身草莽也罢,要变心的人,始终都是会变心的。
明洛水垂着头叹气,在她抬眸之时,却见眼前摆了根糖葫芦。明洛水侧头去瞧,笑道:“你买这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做什么?”
明澄将手里的糖葫芦往她跟前又递了递,见她接过去,方道:“戏本子里不是都这么说吗?哄人的时候,买根糖葫芦就好了。”
“阿澄,你这是二十几年不曾出谷,连戏本子都是二十几年前看过的那种吧?我老了,几十岁的人了,还吃这么甜的。”明洛水瞧着那赤红的糖衣,思考着大晚上能吃下几颗,总不好一整串全给吃了吧?
“那我去问问,有没有咸口的糖葫芦。”明澄四处瞧了瞧,他这等架势,似是当真要去寻人问上一问了。
“哪来咸口的糖葫芦,那咸的还能叫糖葫芦?”明洛水咬了一口,随即蹙了眉头。“做这糖葫芦的人今天手怕是有点抖,糖多了,好甜。”言罢,她也将糖葫芦往明澄嘴里送了送:“不能我一个人这么甜,你也得分担分担。”
明澄没有拒绝,只将她咬过的那一颗吃入腹中。“确实有点甜,要么别吃了,咱们寻个地方坐下来吃点别的。”
“都城的饭我吃不惯,算了。”明洛水摇了摇头,一手扯着明澄,一手拿着根糖葫芦这便朝前走去。“等我回去呀,我的宝贝徒弟肯定做了一堆好吃的,等着我呢。”
“显摆自己有个做饭的好徒弟是吧?”
“是她等着问我话呢。”明洛水又咬了口手上的糖葫芦,“我出来找王泽那个孙子这事,元娘肯定是知道的,回去总该同她说一说才是。”
“你要告诉她王泽的身份?”明澄止了步子,“洛水,你决定了?”
“王泽他也配?他只够呸!”明洛水扯着明清继续朝前走,“元娘的身份是瞒不住的,王泽这厮已经拿到了元娘的画像,她的容貌像谁,你我都清楚。再者,元娘与我有关联,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明澄:“他知道了姜涣的身份?”
明洛水点头:“不过我料他不敢与元娘相认。毕竟,他骗了阿若,也害死了阿若,更害了元娘的同胞兄长。这些,都是事实。”
明澄:“那你打算怎么做?我问成鲤了,他说,姜涣已经知道自己非是卓氏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