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假,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像两个末日前的恋人。
夜晚,他们躺在梁牧泽家的屋顶看星星。城市光污染严重,只能看到几颗最亮的星。
“你知道北斗七星在哪里吗?”梁牧泽问。
洛新燕摇头。
梁牧泽握住他的手,指向天空。“那里,像勺子的形状。”
洛新燕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晕,“我看不清。”
“没关系。”梁牧泽侧过身,面对他,“我画给你看。”
他在洛新燕的手掌心画了一个勺子,“这样记住了吗?”
洛新燕点头,掌心还残留着梁牧泽指尖的温度。
“洛新燕。”梁牧泽突然叫他。
“嗯?”
“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你就看北斗七星。它永远指着北方,我会在北方等你。”
洛新燕笑了,“矫情。”
“我是认真的。”梁牧泽握住他的手,“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怎么找到我。”
“好。”
他答应了。明知这可能是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但他还是答应了。
因为有些谎言,美丽得让人不忍戳破。
开学,压力像无形的巨网笼罩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为未来拼命。梁牧泽的父母重新提出国的事,这次态度强硬。
那时洛新燕正在做英语阅读,笔尖顿了顿,“那就去吧。”
梁牧泽夺过他的笔,“你不在乎?”
“我在乎有用吗?”洛新燕看他,“那是你的父母,你的未来。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留下。”
“你可以自私。”梁牧泽说,声音里有压抑的急切,“我想要你自私,说‘我不想你走,我需要你,你留下来吧好不好’。”
洛新燕沉默了很久。
“我需要你。”他终于说,“但我也需要你有一个好的人生。”
梁牧泽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没有你的人生,怎么会好。”
洛新燕没有回抱,也没有推开他。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刻了。
现实从不因爱情让步。梁牧泽的父母冻结了他的银行账户,没收了他的护照和身份证——所有反抗都被更强势的手段镇压。
月底,梁牧泽妥协了。
“一年。”他说,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看洛新燕的眼睛,“我去一年就回来,然后我们在国内读大学,再也不分开。”
洛新燕点头,心里清楚这承诺有多脆弱。时间和距离是爱情最狠的杀手,多少人信誓旦旦,最后却败给了一句“抱歉,我们不合适”。
但他还是说:“好,我等你。”
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相信,除了等待,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月的第一个周一,梁牧泽没来学校。
课间,洛新燕收到他的信息:[机场,十一点的航班。]
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
他逃课了。人生第一次逃课,翻墙出校,打车去机场,路上堵车,他到机场时已经十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