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幽幽叹了口气,“那个是卖瓜子花生的。”
洛竹则是从一开始就没看,扒着天虎的背篓和他一起吃糖炒栗子吃得不亦乐乎。
传统文化教育任重道远,要欣赏戏曲这门艺术,对除风息以外的人来说,实在是为时过早。
夜晚降临时,城里放起了烟花,这倒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的东西,洛竹把天虎从背篓里抱出来,和众人一起坐在屋檐上抬头仰望璀璨的天空。
世间有各种绚烂耀眼的词汇去形容烟花的美丽,但这些词都只形容一个瞬间,并不能定格成永远。
风息凑到玉珠耳边,在烟花炸响的一瞬间开口:“新春快乐。”
新年的第一场雪在此刻姗姗来迟,玉珠的呼吸带着温热的白雾,轻轻扑在风息脸上。
“新年快乐,风息。”
一片雪花停在她的睫毛上,风息注视片刻,低头轻啄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坦坦荡荡地承认:他是有些恃宠而骄。
煤厂在同一时间也落了雪,被蒸汽融化了些,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掺着泥浆和煤灰,洁白的雪也变得污秽。
但是篷房里的孩子们管不了那么多,这可是难得的雪,她们抓起角落里仅剩的没有染上肮脏的雪块互相砸去,堆砌起灰色的雪人,使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厂房。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各自下着各自的雪,各有各的隐晦与皎洁。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年前堆积的公务一股脑扑上来,搞得玉珠焦头烂额,连着好几天整夜待在会馆,和阿青一起忙到半夜。
她暂时忘记了煤厂,一直记挂在心底也没有什么用,无非就是让她心里添堵,无能为力四个字是最叫人难受的。
玉珠说不清她是在忍,还是在等,亦或是两者都有。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森林在多年的沉寂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聚灵。
这是个好消息,现在所有人最需要的就是好消息。
风息早早地用藤蔓封闭了上山的路,筑起了一堵高大的树墙,确保不会有任何人造成干扰。
做完一切,他又路过那座山神庙。
这庙早已荒废,没有人来了。
风息认为人类实在是虚伪至极,他们本可以掠夺一切,却偏要将他奉为神明,俯首跪拜,然后再拿出斧头,好像获得了某种天赐的许可,从此便不用背负道德的枷锁,心安理得地将森林据为己有。
什么敬畏之心,不过是托词,借口。
他深深看了一眼残破的庙宇,眉头微拧,下一瞬绿色藤蔓便如蟒蛇般,将其缠绕,碾碎。
森林的另一头,妖精们围成一圈,静静地等待新生妖精的诞生。
半透明的灵体在半空聚成一团,此时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周围环境中的灵质。
见证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因为生命并非从无中来,而是由母亲的血和肉作为养分,历经艰辛才来到这个世界。
妖精的母亲是这广袤的大自然,她的血和肉是这森林和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