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鹊你拦着我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不知道分寸,你拦我还不如去管管玉心,顺道吧她劝回……”
“——什么叫公子现在很生气生人勿进?”
“不是,敢情你觉得公子和我们是生人了?”林彻叉腰,一边眉头挑起:
“春鹊姐,你到底几个意思?”
春鹊拦在他面前,看上去宠辱不惊,见他换了个称呼也只不过动了动眉心,甩了甩身后的头发:
“既然你还知道我比你大,就懂事些,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公子的麻烦。”
林彻乐了:
“是,你是比我早跟在公子身边,岁数也确实大我两年没错,但凭什么这么说?”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是没看见,季玉心哪怕是个后来人也知道着急,怎么偏偏你怎么坐得住?”
春鹊不答,只是说什么也牢牢将林彻的去路挡住,他往东她便往东,他往西她便往西,分毫不让。
其实林彻也是心急则乱,他要是真想走,十个春鹊来也拦不住他,毕竟他可是正儿八经从小和楚月安一起跟着老将军学武的人,一个轻功就飞走了,哪还用得着和春鹊在这玩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
不过林彻当然也不是傻的,不过片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没必要和春鹊在这较劲,见她仍是一言不发,当即冷哼一声便要飞身离去,却被春鹊一言叫停:
“林彻。”
她嗓音很淡,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力道,鬼使神差的,林彻还当真停了下来。
春鹊:“你想劝公子,我不拦你。但结果是什么,你,我,乃至玉心小姐,都再清楚不过。”
林彻背对着她,抿唇,并未应答。
春鹊继续道:“京中如今是什么局势,顾丞相有什么打算,都不是我能揣测的,但我只知道——”
“我信公子。”
“林彻,你还记得我们去年和公子回京时发生过什么吗?”
林彻张了张口,他自然没忘,但……
春鹊:“林彻。”
“我没有忘,我也希望……”
“你还记得。”
景和二十四年,四月初七,雍都郊外十分罕见的下了一场小雪。
古语有言:“燕山四月雪,犹自覆春苔”倒恰应了时节。清明初过,南君山的香火总算歇了歇,上静慈寺的青阶却因雪打了滑,每往上一步,春鹊扶着他的手便要格外多使些力气,生怕楚月安摔下去似的。
楚月安一反常态没和她争论,只一手提着过长的裙摆,一手撑着纸伞,步伐很慢。
诰命,也就是如今的平南侯生母涂夫人,因着春猎一事受了惊扰,决意带着吕柚宁一道入寺静养,也为大衍国运祈福。
这算是家事,但太后娘娘听闻赞叹不已,命人多送了香烛,添了暖被,涂夫人说一不二的风格至今未变,转眼就带着大病初愈的吕柚宁入了南君山。
今日也是丞相出都赈灾的日子。
楚月安勉强压了压烦乱的心绪,打眼一看到了寺门,便摇摇手示意春鹊松开自己的手,春鹊照做无误,接着又退后一步,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
“楚小姐来了。”
“净言大师。”楚月安见到门口等候的僧人,点点头。
净言双手合十念了声法号:“小姐请随我来。”
三人无话,跟着净言入了寺,静慈寺今日游人不多,路上偶尔见到几位僧人在低头洒扫,小雪未停,落在僧人浅褐的罗汉褂上很快融化,洇出斑斑点点的深痕。
静慈寺毕竟是皇家法院,常年备着专供达官贵人们居住的院所,两人随着净言七拐八绕,很快抵达了一处修葺素净的小庭院。
“便是此处了。”净言止步,侧身将地方让给楚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