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她惯会压抑本能,被身边的环境,以及大众对她的风评pua了个彻底,觉得自己只需要钱,不需要情感需求。
其实,人又怎么可能不需要情感需求呢?她所谓的“不需要情感需求”更多的是因为她以前从未体会到什么情感,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除此之外,还因为……这是她对外的一种保护色,若是不这样,她怕自己在风言风语之中遍体鳞伤。
她也惯会算计着每个人的性格,所以在每个人面前都演得圆滑而恰到好处。
——演得自己都要信了。
最是自诩没有感情的人,内心才最柔软。
最是自诩自己清醒的人,才最容易大梦不醒。
比如,她就暂时迷失在了那段锦祥阁时光的梦境之中。
只是安紫清觉得……现在,也真的不是卸下铠甲的时候。
前路还很长。
她若是现在卸下铠甲,只会在敌人面前溃不成军。
……
安紫清笑看向孟嘉:“是吧,你的眼睛可真亮。”
“嘿嘿。”孟嘉拉着安紫清就往酒楼里走,“表姐,我在这里看到好多好多好吃的呀,我们前些日子打了胜仗,我很开心,但前些日子我瞧着你一直挺忙的……今日看你闲下来了,特地请你来吃!”
确实,安紫清每天的单还是都在接的,很少有空。
那场仗,大昭也确实打赢了,只是顾湛远战死了……而已。
安紫清实在是谈不上跟顾湛远多熟,所以也没有太为此悲伤。
她转头便笑盈盈地道:“说起来我作为表姐,都没同你好好地道一声喜呢。”
“哎呀,表姐大可不必这般……这是大昭打的胜仗,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的。其实……算了,我才不找那么多高大上的借口呢!我就是自己想请表姐来吃这家酒楼!”孟嘉显然感觉自己被安紫清夸得有愧,抓着安紫清,冲到台前,小嘴一张一合地报了许多菜名,如数家珍。
有其他客人认出了孟嘉,指着她,奇道:“这不是那位镇国公府的小姐……那位孟小将军吗?”
“我听外头说书先生说的,战场之上,孟小将军一袭红衣,满面肃杀之气,身手灵活,善于奇袭,虽与老将有差距,在同辈之中却不可不谓佼佼者……”
“说起这场战役,可惜了,顾将军……唉。”
“她真是孟小将军?看起来没有战场上的感觉……我有一邻人在那军中当炊事,他同我说的孟小将军简直是又飒又美到不行……”
“是她啊,不许人家平日里有自己的生活?再怎么说,人家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啊……”
安紫清听到这些说辞也愣住了,他们口中描述的是孟嘉?
不过安紫清倒也没有太惊奇,只是觉得,不愧是她啊,好厉害。
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了……是真的好美。
安紫清害怕自己也被这些人议论,所以转头走进包间里找了桌子坐好。
……
坐进了包间之中,安紫清还是听到外头的人对孟嘉赞不绝口。
孟嘉也走了进来,她本人听着那些话都有些尴尬:“表姐……我没那么厉害的,你别听他们说了。那些说书人嘛,总是会幻想出一个少年红衣女将的形象,讲出许多精彩纷呈的故事……我其实就是个平凡人而已。”
安紫清不置可否——她也从沈瑜迟那儿旁敲侧击打听过此次孟嘉的战绩,确实超出过往同辈的水准,但这次的战绩,很明显是老将的贡献占大头。
所以说……每个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人的形象,都只能是道听途说。
可以神化,也可以妖魔化。
对于这些人,大家尽情地幻想,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人们却没想到,剥离层层滤镜,这些人,也都只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