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妻子是将军夫人,国公的妻子是国公夫人,你的妻子只配在刁奴嘴里翻弄,谁叫你手心朝上,受制于人!”
“外人诋毁你妻子,你不当面啐回去就算了,还偏帮她们指责我?瞧吧,经过这一遭,谁不知道曹大郎里外不分,得罪也没事,日后只管死命糟践。”
曹大公子气得手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歪理邪说!挑拨离间!”
“老奴绝无此意!求大公子明鉴!大公子明鉴啊!”张妈妈不捂着脸装重伤了,爬到曹大公子脚下喊冤。张妈妈是碧桃的亲娘,碧桃原本受命去李家打个圈,回来就能升通房丫头,谁知被李茉遣返,如今关在家里哭。
因此,张妈妈得知世子夫人要给新妇一个下马威,才自告奋勇来的。
红珠也连连叩首:“奴婢伺候大爷十多年,忠心日月可鉴!大爷若是不信,奴婢只好以死明志!”
红珠说着就往墙这边冲,曹大公子立刻去拦,却被李茉一拉一拽没赶上。国公府的奴仆没反应过来,李茉的人插着手看热闹,只见红珠不轻不重撞到墙上,嘤嘤哭泣不止。
“你非要闹出人命才甘心吗?”曹大公子怒不可遏,伸手推人。
“你瞎啊!练武二十年,真撞假撞看不出来。真想死,这么厚的墙,就额头红一小块,还有力气表演梨花带雨呢!”
李茉甩开他的手,不停拿帕子给自己扇风:只隔一晚上,男主角就变成半瞎半聋!
第127章
新婚夫妇吵成这样,早有人去通禀能做主的人。
敦本堂内原本济济一堂,魏国公夫妇、世子夫人和小女儿、二老爷夫妇及其子女,四老爷夫妇及其子女其乐融融坐在一起说话。如今看有人小声在魏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耳边回禀,叽叽喳喳的第三代孩子们都自觉停了话头。
魏国公轻咳一声,吩咐:“花厅有茶果子,你们去歇息吧。”
“你们”二字指代不明,但只有世子夫人留下来,其他几房的人便打着眉眼官司,顺从去花厅小坐。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苍柏院那边出问题了,他们今日之所以齐聚这里,不就是为了等两个新人见礼吗?
不一会儿,李茉和曹大公子也来了,曹大公子面如冷霜,李茉倒还脸上带笑。
进门行礼之后,李茉笑着致歉:“新妇来晚了,还请祖父、祖母、母亲恕罪!”
世子夫人看她不知悔改、粉饰太平的模样就来气,狠狠一拍桌子:“还敢嬉皮笑脸,我的人你也敢动!”
李茉笑容不改,关切道:“母亲仔细手疼,下人传话听得一鳞半爪,有意让母亲误会也是有的。如今我们两个当事人来了,即便堂上审案,也得上原告、被告都说话,母亲且让我分辨两句,如何?”
京城没有哪家新妇是这样的!婆母发怒就该立刻跪下请罪,什么“分辨”,这是“顶撞”!
“不容你分辨,你也叭叭叭个不停。”世子夫人终究要脸,世家大族的主母,吃亏就在太要脸上。
“新妇正与郎君闲话,忽听窗外有争执声,出门询问……两人各执一词,新妇想着大喜日子,压制争端,日后再问,哪知那婆子得意忘形,竟然说出……唉,如今便是不知她们哪个说的事真的,也该知道了。指桑骂槐在前,撒谎欺瞒在后……”李茉事无巨细把事情讲了一遍,才转头问曹大公子:“郎君当时就在我身后,我可有半句虚言?”
曹大公子当时虽然转到净房去洗漱,但也听到争执声,立刻就出来了。他本想着新妇脸皮薄,不能应对老仆,还想帮忙,哪知见证了一场新妇大战刁奴。
唉,寻常女子,当时就该求助夫君,柔声细语一番,哪里有摆不平的事情。撒娇说两句软话的事儿,何必闹到今日剑拔弩张,仿若公堂审案。
曹大公子心内叹息,还是如是说了:“新妇所言句句属实。”
事情说清楚了,公平来说,两方都有错。那指桑骂槐的奴才自然不对,可你一个新妇新婚第一天掌掴婆母的陪嫁、丈夫的贴身丫头,也不是什么贤惠人。
果然,事实是事实,立场是立场。世子夫人怒气更甚:“如此,你就能随意处置我的人了?”
“母亲息怒,气大伤身。”李茉一副我真为你身体着想的样子,“为两个刁奴不至于此。”
“我是为两个奴才吗?我是说你!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做新妇的!第一天就敢顶撞婆母!我曹家世代簪缨,我儿文武双全,怎么就娶了你这样的泼妇!”世子夫人破防了,李茉跟跟傻子一样,听不懂言外之意,不理会潜规则,她只能破口大骂。
李茉长出一口气,对坐在上首看戏的魏国公道:“祖父明鉴,若是孙媳没记错,这门婚事是您在御前求的,不是我对大公子一见倾心,死皮赖脸非要嫁进来的。”
魏国公头发已经花白,身形却依旧健硕魁梧,看着儿媳、孙媳吵成一团,他却仍旧稳稳端着茶盏,轻抿一口放下,颔首道:“是我求来的。”
李茉又对魏国公府夫人道:“与祖母初次见面,我便直抒胸臆,只盼着世上的正常人,知道报恩不是结仇。”提醒你们早点把未婚子嗣的婚事定下,提醒你们博宁侯、平乐公主是个坑,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啊!
你们素来看不起皇后、看不起湖州乡下小地方,如今也要学着她恩将仇报吗?
魏国公夫人自然了解李茉未尽之意,受人家恩惠,自然不能这样欺负人。李茉千错万错,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是她主动要嫁进来的。
魏国公夫人刚要开口,魏国公先说话了:“前尘往事,不必再提,日后好生孝顺长辈、服侍夫君、教养子女就是。”
魏国公脸皮则厚多了,利用就利用了,难道李茉嫁进来没有受益吗?新妇桀骜一些、聪慧一些,无所谓,偌大的公府总能把人压服的。
魏国公想强压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内宅事务,儿媳的不满、孙媳的不满都是细枝末节,外头多少军国大事等着他决断。
偏偏,这国公府也不是任由他揉捏的泥团。就在此时,两个奴婢联袂求见,魏国公夫人派去镇压大局的心腹老妈妈,哪知能出这种事,来主子面前禀告时,把大奶奶的丫头也拎来了,且示意她来禀告。
小梨叩首行礼:“回国公爷、国公夫人……”
“说事!”魏国公不满冷哼,连老妻的心腹都匆忙赶来,一定是出事了,就别拘泥礼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