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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第4页)

李茉起身,准备走。在众人各有心思的沉默中,文彦博再次站了出来,他官职压的住人、资历更压得住人,他一开口,几乎就是代众人表态。

“殿下不满如今武将地位,有意提拔武勋,是否与曹家有关?”李茉因羊毛生意进入更多朝臣视野,羊毛生意最初托付曹家。

“唉……”李茉轻笑,“我就说你们爱多想。曹家为大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曹氏子弟鲜血撒遍大宋疆土,母后是因为曹家才被选为皇后,不是曹家因为出了一位皇后,鸡犬升天。父皇……罢了,不说了。”

帝后关系不睦世人皆知,在朝臣面前,李茉还是会演一演“子不言父过”。

“自古以来,夸赞一个人,总夸他文武双全,一条腿蹦不远,两条腿才能走路。”李茉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在左手掌心做出走路的姿势:“请诸位先生知晓,我不是要拔高武将地位,是要天下臣民各安其职。武将能打胜战、镇守边关,文官能兴文教、治理百姓,商人沟通四方、好好纳税,百姓安居乐业、不要犯罪,无需做惊天动地伟业,安享太平即可。”

“殿下仁德爱民,却不知心怀利器,杀心自起。若是武将拥有权位,岂能安于现状?若不以文抑武,君王何以约束骄横武将?”贾昌朝对武将的不信任溢于言表,只要读过五代那混乱历史,谁都会对武将心生警惕。

“既然话赶话到这份上,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贾先生,文臣就一定忠君吗?武将拿刀剑杀人,文臣拿言语杀人。他们能定义什么事对的,逼着君主做对的事情,对君主而言,又何尝不是软性失权呢?”

这话对一位自认忠君爱国的老臣而言,杀伤力太大了!

李茉走出房门的同时,“贾公!贾公!”的惊呼声不绝于耳,几人纷纷上前扶住这位老前辈,一位挎着药箱的山羊胡中年人快步进来,呼和道:“放地上、把人放地上,闪开,都闪开,不要耽误救治!”

李茉自认体贴,说的是“他们”,不是“你们”,还准备了大夫,以防万一。

坐回马车上,陈知理奉上一杯热饮,李茉接过,但没喝,只是抱在手里暖手。

曹欢愉把点心盒拿出来摆好,虚心求教:“殿下何必与他们说那么多,殿下天潢贵胄,他们只需听命就好。”

李茉引用了一句还没面世的名人名言:“为政嘛,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诸位老大人对朝政理解之深,远非我能比拟,人才嘛,越多越好。这也是我佩服官家的地方,他宽仁、文教之功甚伟,不知多少人青史留名。”

“殿下心怀大志,跟着殿下才能流芳千古!”曹欢愉拍了一记并不高明的马屁。

“还是要多听他们的想法,心怀大志和刚愎自用有时候挺像的。”

见李茉终于把热饮喝了,陈知理又续上一杯,笑道:“今日殿下礼贤下士,与诸位老大人畅谈,老大人也知殿下胸怀、抱负,再不会乱猜了。”

“是啊,我不喜欢藏着掖着,很多话当面说我还怕听的人不懂,反复说、来回劝,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何其难。”李茉又捧着热饮暖手。

皇帝这个职业,是否应该对人说实话,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论调。

有皇帝走神秘路线,他的心思需要人来“猜”,揣摩上意是臣子一辈子修炼的功夫。揣摩对了,飞黄腾达;揣摩错了,丢官去职。尤其皇帝有一些不好放在台面上的想法时,就需要佞臣来“体贴上意”。

李茉走坦荡路线,她所思所行,并无不可对人言的。大宋如今对道德君子的推崇到了变态的地步,对文臣的宽容也到了目无法纪的地步。之前有官员在发生瘟疫时封闭城门,弃城而逃,害死无数百姓。这样的人,居然只是贬官,启程时还有无数“同年”送行作送别诗。

礼教对女子的压迫也逐渐加深,即便是公主这样的身份,也被要求恪守礼教,伺候丈夫、孝顺公婆。在对公主的教育中,唐朝公主一直是反面教材,只有贞静、贤淑的公主才配得上士大夫作诗文赞颂,流传美名。

李茉不喜欢,他知道历史,所以走得很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对他太慢了,他公开讲、反复讲自己的为政方略,顾不上这些思想与赵祯的不同,只希望聚拢更多志同道合之人在身边。

还是那句话,一个猴一个拴法儿,什么锅配什么盖。独子的稳固地位让他为所欲为,不怕赵祯在第二个儿子出生之前废了他。太子地位稳固,朝臣相互牵制不敢妄动,大宋没有像李斯那样的权臣,能为了保全自身,悍然违背君主意志,把不赞成自己政治主张的储君拉下马来。

也就在大宋能这么玩儿了。

李茉觉得自己天天讲、处处讲,他的想法应该人人皆知。事实上,那天在樊楼的人对此次聚会守口如瓶,太多犯忌讳的话,太子能说,他们不能传。

众人保持着克制的静默,感受到太子的诚恳,不在面上反对太子主张,只是静静观望。

赵概这老师当的更加兢兢业业,再有什么邀约也不去了,每天鹤玄宫、翰林院、家里三点一线,脚不往外踏半步。

他的妻子奇怪问:“你不是最喜欢寺桥金家的鱼兜子,隔几天就要去吃一次,怎么好久没去了?可是他家手艺坏了?”

赵概摆摆手:“外头太危险,为口腹之欲乱跑不值得,娘子手艺精妙,我在家吃就行。”

“没病啊?”妻子狐疑地摸他额头。

赵概拉下妻子的手,不能和她说实话,只能感慨:“我日后只能跟着太子殿下一条道走到黑,不知还有多少时间陪你们,再不愿耽误时间应付外人。”

妻子笑道:“你是太子启蒙老师,本就要跟着殿下的。别说这些肉麻话,孩子都多大了。若是咱们哥儿长大了,你能托门路送到殿下身边一辈子就稳当了。”

“你觉得殿下好?”赵概诧异,太子高高在上,自家妻子一介后宅妇人,理应没有联系才是。

“殿下当然好。殿下给每年给养济院、慈幼院赐衣赐食,在京郊建义学供贫家子读书,学得好的还能入潜龙宫学,伺候在殿下身边。因听到有人抱怨只有男子上学的学堂,太子与福康公主联袂办了女学,教贫家女子女红、厨艺,多么关照我们女子。”

“上回开封府有个案子,槐花后巷那个赌鬼日日流连赌坊,输光了家里银钱、房屋,便要拉妻儿抵债,拉扯之间,兰娘失手把人推倒,那赌鬼后脑勺砸在石头上死了。开封府本来要判兰娘斩刑,殿下听闻酌情判了流放,免了她家赌债,允她带着女儿往秦凤路讨生活。”

“殿下说了,事出有因、保护儿女、不应量刑过重,多么有人情味的殿下!咱们听说了都为兰娘高兴,我还给她凑了一百文路费。现下东京城很多人往秦凤路讨生活,那里的羊毛布可时兴了,咱家买不起最贵的羊绒,但我已定下一匹毛呢粗料,最是防风保暖,今年给你做一件外袍,再不怕冒着冷风上朝。”

赵概突然对太子在民间的形象有了兴趣,请妻子多讲些太子的“轶事”。

大宋皇家与百姓素来亲近,坊间还有陛下设立登闻鼓,结果老百姓击鼓求官家帮忙找牛的故事流传。但像太子殿下这样,每个人都能说出“我与太子殿下二三事”还是很奇怪,仿佛东京城每个人都见过殿下,总有人直接、间接受过殿下恩惠。

赵概想起那天樊楼之宴潦草散场时,文彦博感叹:“帝王不是教出来的。”他们文臣总希望君主垂拱而治,按照君明臣贤的套路,放手让士大夫治国。可他们心里也明白,真正的帝王,是太子这样的,他倾听所有人,但不会只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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