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整个人从耳朵到脖子的皮肤,全都弥漫着一层微红,俨然像一只七分熟的虾。
孟钊:“……”
凌晨的谭家老宅比白天看到的,更显阴森僻静,特别是整个前院是欧式偏复古的风格,则更像外国电影中闹鬼的古堡庄园。
方汀最开始来谭家时,就没看懂这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后来才听谭思鹄说,前院的欧式大别墅是谭老爷子的杰作。
修建之初刘疏同并不同意,她更喜欢后院亭台楼榭的中式风格,但显然她没拗过谭老爷子,于是这种不伦不类的风格就延存下来,一直到现在。
方汀走到门口,但还未进门,就听里面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推门进去,是河溪分局的两个民警正与刘疏同坐在沙发上交谈,宋时宜和谭锁军也在一旁,听到门口的动静,五人相继看来。
“小汀?”宋时宜率先反应过来,从沙发上起身来迎,脸上挂着疑惑:“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方汀扫了眼沙发上未动的四人,视线落回宋时宜,她素面朝天,身上的衣服也是居家舒适的睡衣,一看就是从床上刚起。
“我吃过了,宋阿姨。”方汀道。
“吃过就行。”宋时宜声音顿了下,她余光看了眼那边正在谈话问询的警察,轻拉了下方汀的胳膊,示意她跟自己走。
方汀踯躅了片晌,跟上宋时宜,进了一楼的客房。
宋时宜看了眼外面,仔细将门关上,才温声细语道:“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馨香钻进方汀鼻腔里,她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在安州待的那几天,为了避免他们疑心,她对谭家人宣称的是方稚爷爷病了,自己在照顾他。
“没什么大事,只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有点轻微骨折。”这事是真的,只不过是之前的事。
“那就好,不过老年人就别让他干那些活了,多危险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得好好修养才是。”宋时宜感慨。
方汀点头应是,没多说,宋时宜一下也安静了,两人相顾无言。
空气一瞬间有点尴尬,半晌,宋时宜像失了耐心般,看向方汀,略显犹豫问:“谭绛茵失踪,是你报的警吗?”
“对。”方汀道。
“你……怎么没事先跟我们沟通一下呢。”宋时宜表情有点纠结,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少顷她有点讪讪道:“你奶奶很生气……她……她说这事你不应该报警。”
“最近谭家处境水深火热,你也清楚,这个时间点,再出这种事,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宋时宜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你这事有点莽撞,不过你年纪还小,各种利害关系不清楚也正常。回头奶奶如果说你,你就说跟我提过,我让你报警的,就别跟她顶嘴了,知道吗?”
方汀缄默,看了宋时宜许久,她垂眸敛下情绪,点头道:“我知道了宋阿姨。”
宋时宜笑着拍了拍方汀的头,以为她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有愧疚,又宽慰了一番,才推开门出去。
问询的民警已经离开,方汀跟随宋时宜走到客厅,一前一后坐下。
只此三天不见,方汀就觉得刘疏同似乎又老了几分,那眼角爬上的细纹信,和头顶梳得格外整齐都藏不住的斑白清晰可见。
连状态都更趋近于一般的六旬老人了,足以可见这段时间的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都回去休息吧,方汀来书房。”
刘疏同并未过多言语,甚至没多看方汀一眼,面无表情越过一众人,上了楼。
方汀起身跟上去,刚走一步,就感觉右侧有人轻拽了下她的手,低头看去,正对上宋时宜担忧的目光,她冲方汀小幅度点点头。
意思是让方汀按她的意思,跟刘疏同说,免得受责骂。
方汀没想明白宋时宜这番操作的意图,难道刘疏同真会因为她这样说,就网开一面吗,祸水东引对宋时宜没什么影响?还是说刘疏同对她青睐有加?
一时想不明白,方汀只得假意应承下来。上楼时,经过房间,方汀进去翻找藏u盘的地方,等摸到那丝略带凉意的金属质感,她才微微松气。
将u盘揣进兜里,方汀才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