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声音响起,温寂行了礼,眼帘低垂,没看他,“世子。”
郗绍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自然而然地后退半步,仿佛这一句问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寒暄。
而两个人又是如此不够熟悉的关系。
郗绍与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晏芷白带着点熟稔的口气问道,“世子今日怎么也来了寺里?”
“替祖母送些东西。”郗绍回答。
舒灵溪之前就见过郗绍,此时也笑问道,“早听闻世子会冰嬉,十日后我们几个约了去冰场,不知世子到时可否赏光,让我们领教一二?”
想到郗绍如今是越来越难约到了,晏明诚于是也道,“是啊,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阿绍,还有阿熙,到时候都一起。”
郗绍没有立刻回答,他抬眼扫过在场的众人,语气平常地问了句,“大家都去吗?”
晏明诚心里顿时怪怪的,他行事向来有主见,什么时候当着众人的面问过这些。
温棋语在一旁也微笑着接过了话头,“嗯,都约好了的。”
“对了。”
她说着,想到了什么,侧身看向稍后位置的温寂,“阿寂那日应该也有空吧?”
温寂抬起眼帘,见一众视线随着她这句话,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没什么表情,轻轻颔首,应了一声。
“嗯,有空。”
“那就好。”温棋语道。
晏明诚的视线又转回郗绍脸上,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到他那清冷平稳的声音响起,
“我去。”
他离得近,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特别情绪,平淡的飘来,却似乎特意说给谁听一样。
但在场的除了两个当事人,也只有晏明诚听出来了。
温寂听出来了,但她没什么想法。至少对于她来说,她的良心也只够提醒郗绍一次的,之后他如何,温寂自觉也没有那么多好心去提醒他什么了。
……
是夜,相府各处灯火渐次熄灭,整座府邸归于寂静。
温寂又一次踏着月色,去了温洛的院子。
值守的侍卫见是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却并没有多问,只沉默地行礼,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回暗处。
……
顾谨终于把事情都办完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
赈灾的事,他办得可以说是有惊无险,最后粮草到位,灾情得控,贪腐之事虽然没有深挖到底,却也显露出他并非庸碌之才。皇帝对此颇为满意,在朝上当众给予了分量十足的嘉奖,除金银赏赐之外,还难得的夸赞了他几句。
而四皇子那些事终究还是被太子的人揪住了口子,即使四皇子掩饰了过去,皇帝却仍然对他发了怒。
恰在这时,宫中又传消息,素来得宠的贵妃不知为什么触怒了皇帝,被罚了禁足思过。
而元宵时,宫中设了赏梅宴,皇帝又点了淑妃来办。
一时间,原本在朝中如同隐形人一般的顾谨与淑妃,竟也开始被一些目光重新打量。
大概帝王心术便是如此,皇帝敲打了贵妃,又顺势提携了顾谨和淑妃。朝中局势变动,臣下和皇子们彼此牵制,互相平衡,他才能在高台上坐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