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小说

第 82 章（第1页）

‘。。。生灵曲其实是我们告诫亡灵之歌。。。世代相传。。。只有鲛人能够演奏。。。’

脑海中回想起鲛白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而方生能够学会生灵曲，是因为鲛无泪对他的认可，给予了学习种族语言的机会。

他盘腿而坐，面前是一方黑色玄晶的平台，周身运转着属于光渊的神力，生命的气息紧紧环绕在那黑发男子周身。

方生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每一次弹奏结束后，他都能察觉到对方逐渐鲜活的气息。很难用话语去描绘那是种什么体验，虽然和光渊神君一个样子，但神情肯定不同，真希望见到他醒过来的模样。

“神明在上，请以我心之哀歌，慰藉无数逝去的同胞。。。以神之权柄，划开生与死的界限。。。以神之威，照亮迷途的魂灵。。。。”

古老鲛语自他的口中轻轻溢出，指尖流淌间，清越空灵的基音而出，音波化作柔和的涟漪，在此间幽室荡漾，仿佛一首摇篮曲，带着人到了最初的诞生之地。

一曲终了，方生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第二次出现在那片黑暗之中。这一次的亮光不再是暗淡的了，而是变得像是光渊发丝那般的浅金色。

他有些激动，对着空气喊道：“神君！”

那声音也如约而至，带着些许奇异回应他：“这是什么曲子？居然能把我唤醒。”

方生：“告诫亡灵的生灵曲，能够削弱魔气！我受光渊神君所托，日日弹奏此曲，要将您带回去。”

“。。。。。。”镜渊却是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不必了，我不会离开的。”

方生心中急切，“为什么？！光渊神君已经寻找了那么多年让您苏醒的办法，好不容易有希望。。。”他停顿一瞬像是想到什么，带着些犹豫问道：“神君不会离开是因为封印吗？”

空气寂静了许久，久到让方生以为他又沉睡了过去，直到镜渊轻轻的叹息声响起：“我以自己神魂作为容器，封印注定了我只能在这里，否则魔气始元重新躁动，为祸四方。”

“可是，外界魔神已经发起了神战。”

“那我更不能离开了。”镜渊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哥哥现如今的实力不如鼎盛时期的一半，对战魔神太吃力了，要是魔神重新拿到了魔气始元，结果更加显而易见，我不能让他们将魔气始元带走。”

“那，”方生努力思考着怎么劝说，“神君苏醒之后，与光渊神君一起对付魔神，难道不是更好更快的办法吗？只要保证魔神不拿到被封印的东西就可以了。”

他带着些许期盼，等待着镜渊的回答。

“方君，你太天真了。”只这一句，便给他判了死刑。

。。。。。。沉默过后，镜渊的声音重新响起，但这一次却透出几丝茫然与。。。。

“我曾经在梦里得到过预言，双生神明没有结局，只有一方走向死亡，才能善终。这是一切的根源，我们无法逃脱。”

心死，是心死的哀切。

方生心头不知为何变得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光渊神君他。。。。”他要怎么办呢？

“方君，我希望不要告诉他。。。。我不会再苏醒了。。。帮帮他。。。”

镜渊的声音慢慢变淡，方生忍不住伸手去抓，却在下一刻猛然清醒回到现实。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脱离的那一瞬间，他又一次感受到那如海一般的痛苦，让他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神君！”

方生拿起跌落在一旁海螺琴，十指飞快地抚过琴弦，想要再一次进入镜渊的神魂世界中，一遍又一遍。。。。

仿佛听到那缕虚无缥缈的乐声，李明修停下手中不停挥舞的剑刃，再次开启的战场的厮杀声在逐渐淡去，心中产生莫名的预感，促使他望向虚空之中光渊的法相。

“温玉！”关兰的声线紧绷，鞭子的另一头被她拉在手心，直直地对着面前数不清的虚影，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他们跟着鲛无泪的踪迹，到了神殿的位置，要早于明付他们近五天的时间，只是甫一进入光柱之后，鲛人族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而在刚进入时，温玉与她的链接也被斩断。

顺着主阶这一路以来，都是一个完全相同的‘觐见平台’，除却一些记录过往的幻境，这里没有日夜，没有灰尘，没有一丝不和谐。绝对的洁净、光明、秩序。跪拜着的虚影的祈祷声汇成一种空灵、宏大但内容高度重复的背景圣歌。

就像是刚进入时的那个地方，待得稍久，就会感受到一种深刻的“静谧的恐怖”——极致的完美，剥夺了所有“生”的随机性与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