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安的应答并未诉诸言语,却写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视线有如淌落的蜜,缓慢却有存在感地经过她的头发、她的脸、她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留下甘美而黏稠的触感。
阿利雅连吸了两口气,仍然口干舌燥。
多里安这时伸手,以剥离玫瑰最外层保护瓣的轻柔,外加会让人错以为他在帮忙脱掉外套的体贴,把她卷过膝头的薄被向下一点点地拉。
除了凝神注视他亲手拓展的风景之外,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没碰到她一根头发丝。
就好像此时此刻,除了她,他什么都看不见。
被多里安这样望着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却也是一种折磨。
凉爽的海风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却没吹散室内无言蓄积的凝重气氛。房间里多了一座看不见的火山,热意在暗处攀升又攀升,随时会爆发。不是现在,但或许就是下一秒。
轻软的缎面睡裙突然不够透气了,像是裹着一团火。阿利雅耐不住这闷闷的灼烧,猛地把双手往身后一撑,伸直腿,脚掌贴着多里安的小腹,不耐烦似地,轻轻踢了他一下。
多里安一把捉住她的脚踝。
他的指掌烫得惊人,她的膝盖下意识往回缩,他却没松手,虎口反而顺着小腿往上滑了些微。
阿利雅吞咽了一记。
多里安深深吸了口气,很突兀地起身,压低的声音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保护措施?”
阿利雅尴尬地扁嘴,做了个口型。
他来得突然,当天安排整理侧卧就已经有点忙不过来,她又刻意压抑着没往深处想,于是在这方面准备不足。
“好吧,”多里安难得流露出孩子气的焦躁,后退一步,“我马上回来。”
阿利雅维持原来的动作发了两秒呆,猛地滑下床沿,快步走进浴室。
一旦有了思考的余地,她忽然就斤斤计较起所有的细节,希望今天各方面都臻于完美:认真洗漱之后,她用葡萄柚味的漱口水额外多漱了一遍口,然后边护肤边对着镜子转来转去,来回拨弄着头发。
她也觉得这样郑重其事得有点滑稽:第一次带多里安回家时,她可没那么讲究。
可是,正如摔碎过一次的瓷器,即便外观上修缮如初,对待时还是不免轻拿轻放;哪怕享受着多里安对她显而易见的目眩神迷,她还是始终提防着可能不期而来的破裂。
轻轻的叩门声让阿利雅即刻回到现实。
“就算你临时改变主意了,也不用把自己锁在浴室里躲我。”多里安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好像又有些认真。
“我没锁门,而且我差不多好了,进来吧。”
多里安没立刻进来。他靠在门边,第一眼看到的是阿利雅的背影,而后与她在镜面另一侧对上视线。
“你换了一条裙子。”他立刻指出最醒目的事实。
阿利雅略微回头,含笑的声音里带一点惊讶:“你喜欢之前那条?”
“不,你知道我没法抗拒你穿猩红色。”多里安说着走近,从后环住她,嘴唇和吐息交替,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耳后那一片格外敏感的皮肤。
“只是有点可惜,”他顿了顿,印下一个吻,“明明那么衬你,却穿不了多久。”
“那我可以继续穿着。”阿利雅笑笑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