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碍再次错失那股,带着浓烈探究与审视的目光,悻悻然回头,茫茫然开口。
“你适才说什么?”
“我说——”魏紫妩不由得提高声音。
然而话还没讲完,风无碍又“嗖”地瞥向了另一旁,俨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霎时,激得魏紫妩无名火起,拔高声量。
“风无碍,不要以为蹭上个反派,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真正的气运之子已经来了,等着吧,到时候,你跟柳澹都得完蛋!”
“啊?”
屡屡错失神秘目光的风无碍,大失所望回头,对魏紫妩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风无碍发现,魏紫妩这个人也不算坏,或者说,坏的不是人,而是脑子。她的想法,总是跟旁人格格不入,就拿适才,她所说的大女主际遇来讲,在这个凡事以强武战力决断的世界,谁会愿意白白放弃壮大自己的机会,而将其拱手让人?谁又会舍弃自救之本能,而将性命交托于他人之手?!
总之,也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可怜人,风无碍隐晦收回目光。罢了,管他所图为何,只要耐心等下去,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且就走着瞧罢!
……
自此,风无碍便将那道狩猎般的目光,置之脑后,专心应对起每场比斗。
宽阔的演武场上空,悬着一只小巧的圆环,那便是此次玄门大比的武道场——因果环。环的平面,波浪般扭曲翻转,将其内的空间与外界隔绝,缩微成一个时间完全静止的环形时空,使置身于其内的比斗者,完全不受外界风、雨、雷、电等自然条件的影响。
此物一经召出,即遭到了场内,朔阳派剑宗弟子毫不留情的抢白。
“去他大爷的,此物完全是冲着雷霆剑法而来!”
闻言,各派弟子卸下心头大石,暗自摩拳擦掌,冀望借着此次比斗机会,一展雄风,名震四海,续写第一届魁首之风光。
思及魁首,众人下意识往朔阳派方向瞟去,直至确认那个出尘脱俗的男子不在,才暗中吁了口气。
“总算可以一雪前耻了!”
在第一届中,所有惜败于柳澹剑下的比斗者,霎时斗志昂扬,仿佛窥见了胜利的曙光。
然后他们惊异发现,朔阳派除了剑宗,似乎符宗也挺棘手的。
只见因果环内,风无碍两手飞快结印,散落于四周的符箓,根据某种规律,逐张逐张依序反应——火来水挡,水来土淹……总能够在对方出手之前,先一步制衡住对方的后着。如此你来我往百十招后,再以一张封灵符联结土缚符,彻底将沧夷派的符宗弟子,困得动弹不得。
底下眼尖的观者,看出了端倪,隔空大呼:“连环符,她用的竟是连环符!”
霎时,一众符修神色大变,暗道不妙。
只因初时对阵,他们也曾打听过,各门各派符修的底细,当得知风无碍是个,连四品符都画不出来,空有元婴修为的对手时,皆默契地将她放在了,手下败将的位置。
结果连斗十场下来,风无碍场场完胜,才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直至今日临阵观摩,才惊觉此人所修之符术,与他们往日所理解的截然不同!
须知,世间之术法,皆以品阶之深纵为尊,二品者,必高于一品;三品者,又优于二品,如此层层递增下去,直至九品,方得成无量无边之战力。
据此,人人便只管往品阶上去修行,只为功高一级压死人,然受限于天资与修为,往往只能困囿于五、六品之间,即便是极个别天赋异禀的,最多也只能将符术,提升至七、八品,再往后,便是凡人难以企及的大乘之境了。
因此,符修之间的较量很简单,就是轮流画符,相互比拼品阶与相生相克之法则,品高者天然压制品低者。
但是遇到风无碍之后,这套法则不管用了,她像个叛逆的登山者,直接绕开了纵深的品阶,回避了单一符箓的缺陷,以连环套招的方式,将不同效用的低品阶符,设计成一套彼此呼应,相互加持的连招,从而将低品阶的符箓,发挥出了叠加的威力。
“可是,大家的功法都一样,她的连环术又从何而来?”
场内有人,疑心其术法之来路不正。
“那得益于她对灵力,极精细的控制。”朔阳派的勤务长老,莫久道爽朗开口,“十年庶修第一,可不只是个名头而已!每根线,每寸苗,每一把火候,都需精确到百之一、千之一,甚至万之一的灵力用度,方可做到事不倍功,功不逾事!”
“……原来如此!”
众人心悦诚服,开始有意无意讨论,风无碍最终,将会问鼎十强榜上的哪个名次。
风无碍得知,也颇有些沾沾自喜。
只是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尚不曾维持多久,转日,便叫她遇见了此生,最不想见到的对手——
“缪山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