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瞥见他皱着眉,满脸担忧地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
江虞挣扎了一下,往旁边靠了靠,避开他的手。
闻雪生的手僵住,眸子暗了一瞬,片刻后强硬地一手揽住他,一手贴上他的额头,测了测温度。
一片滚烫。
“江虞,你发烧了,跟我回去吧。”
江虞拨开他的手,摇头:“不要。”
呼出的气体每一口都滚烫,但江虞还是挣扎着要站起来,远离他。
见他这么抗拒,闻雪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用了些力道阻止他起身,“你听话,先和我回去好不好?”
江虞还是拒绝,固执地重复:“不要,闻雪生,我要回家。”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即使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要回家,而不是回苗寨。
闻雪生见他神色恹恹,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放在他后颈处,“江虞,抱歉。”
话落,江虞感到后颈一痛,人就昏了过去。
--
再睁眼,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因为木板很硬,硌得他后背疼。
江虞直起身,坐在床上打量周围,第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闻雪生。
他一怔,很快,目光又略过他,看向四周。
这不是他之前住的那间吊脚楼,而是一个陌生的木屋。
屋内空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门和窗都关着,但光线还是透过细缝照射进了屋子,让江虞可以判断现在外面是白天。桌上点的煤油灯只剩浅浅一层,火光还燃着,照亮屋内……
江虞将屋内布局一一扫过,眉头紧蹙,怎么有股熟悉感,他来过这里吗……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梦,噩梦。不,现在看来又是一个预知梦。
四周封闭的木屋,被锁上的门和窗,他砸窗,然后看见了一对冰冷的竖瞳。
江虞僵住了,那条蛇说不定现在就在屋外逶迤。
他心一慌,下意识摸上胸膛,却抓了个空。愣了几秒才想起来香囊被他还给闻雪生了。
闻雪生……对,闻雪生。
这和梦里不一样,梦里只有他一个人,可现在,闻雪生就在这里。
江虞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将眼神急急忙忙落回闻雪生身上。
他的嗓子很干,唇齿动了好几次才发出沙哑的声音:“闻雪生,醒醒。”
闻雪生眉梢微动,却没有醒。
江虞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脸怎么好像很红。
手贴上额头,掌心一片滚烫。
江虞一怔,又摸上了自己的额头,不烫了。
怎么还轮流发烧的?
他后知后觉注意到闻雪生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套湿透了的衣服,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闻雪生趴在床边,他睡在床榻上,盖着被子。地板上有一盆水,水里浸着毛巾,旁边还有一个碗,盛着一半黑漆漆的药……
江虞的五感像是刚回家似的,嘴中泛起了苦涩。
怪不得会这样。
他将手放回闻雪生的额头上,还是很烫,一时之间,江虞不知道该骂他是傻子还是疯子。
最后,他低声呢喃道:“闻雪生,没有你这样喜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