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我就去告诉清婉你受伤了。”
顾容廷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望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顾云深笑意减淡,扭了扭手腕,“为何要他走?他不是有话要说吗?”
喻闻雪大声道:“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你的话,等我们回家再说。”
闻言,喻闻雪轻微地晃神。
她一直认为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种莫名的蛊惑力,哪怕知道他现在很危险,却依旧从他的目光中竟然读出了一丝温柔。
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取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担忧。
喻闻雪稳了稳心神,把顾云深拉到一旁,再次尝试劝说:“今晚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
“你不想我杀了他,是因为担心我背上杀兄弑父的恶名,还是因为……”
他顿了顿,似乎极难启齿地开口:“你在意他?”
顾云深语气平静,松开了被她攥着的手,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失落。
如果是这样,为何要给他带来光明?为何几次三番帮他?
就应该把他留在阴沟里溃烂衰败,任由他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说愿意被他关在小黑屋,会一辈子陪着他,既然答应了他,就不能反悔……
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让喻闻雪一时忘记了回答。
方才情急便忽略了他的感受,而今才知后悔。捏着袖口的指节微微泛白,她仰起头与他对视,轻声道:“我不在意他。”
“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但她无法解释自己推开顾容廷的行为,只得搪塞过去:“我只是不希望你伤了真正关心你的人。”
听完这番话,顾云深只是笑了笑,俊朗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垂落的手指动了动手中的剑。
听闻民间驯养兔子时,往往会将两只兔子放到一处养。
若他们成功在一起,其中一只离世,另一只也会无法苟活。
与其让她厌恶自己,不若先杀了她,不给任何背叛他的机会。
即便是下地狱,他也要带着她一起。
想通这点后,顾云深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温柔地摩挲她的头发。
“你总是对所有人都很好。”
她那么怕疼,连下棋输了都会跟他闹别扭,况且,她最讨厌血腥气了,若是真的见血,一定会跟他生气的。
下了地狱,她不理他怎么办……
烦躁。
“我若一定要杀他的话……”他想了想,还是拔出剑,递到她手上,“这次,你又想如何拦我?”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道:“若你拦我,不如杀了我。”
他只会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
喻闻雪摇摇头,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
她仰头看着他,踮起脚,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眼里没有一丝恐惧,问道:“疼不疼?”
顾云深静默了一瞬。
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把他当成复仇的工具,试毒的棋子。
只有眼前的人会问他疼不疼。
“忘掉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不要走向一去不复返的道路。”
“我希望你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卑劣的欲望蠢蠢欲动,顾云深抚上她纤细的后颈,突然很想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