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以后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对了,你们和我一块儿去吧。公安还要问问上次袁鹏到蜀绣厂劫持袁锦悦的事儿。”于哲把于绍言留在医院陪伴李桂兰,带着文莉君、袁锦悦直奔公安分局。
接待室的角落里,袁家兄弟衣服裤子被撕破了,鼻青脸肿,异常消瘦。看见文莉君,袁鹏习惯了嚣张:“你别得意,没几天我就出来了……”
话没说完,于哲上前一步挡住文莉君,冷冷道:“抢劫、绑架,你等着判刑吧。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们也不怕你。你来一次,我揍你一次,直到你趴下。”
上次在于哲手下没占到便宜,袁鹏抖了一下,龇牙咧嘴还想骂人。
“都进来了还敢废话?把你们俩都关起来,看看还嚣张不!”年轻警察怒斥一声,把两人铐着带到了铁栅栏里。
专案警察告诉文莉君和于哲,十多天前,袁家兄弟以为把李桂兰吓死了,逃离了团结镇。本想再去南方,可惜身边没有半分钱。
他们徒步回城到黄连村寻找回家的机会,可惜周平安带着治安大队的人始终在袁家老宅附近出没。村里人都知道他犯了抢劫绑架的大罪,都想举报他赚钱,连袁鹏的姘头夏寡妇也不敢接待他,他们没机会回去。
两个人被逼无奈,只有在垃圾场捡吃的,熬过了两天。
连垃圾场都捡不到食物的时候,两兄弟蹲守在城外,抢劫了两个骑自行车的人,终于有了衣服、食物和交通工具。本来他们卖了自行车,就此准备南下,结果李桂兰醒了,供出了他们,警察开始抓捕,大街小巷贴着通缉照片。他们不敢去汽车站、火车站,到处都有警察出没。私营车太贵,他们钱不够。
两个人破罐子破摔,找偏僻的小路继续抢劫,等待时机。
可他们运气不好,昨天抢劫遇上了个退伍军人。一个人就把他们俩都制服了,打了个鼻青脸肿。等派出所民警调查情况,发现是两个在逃嫌疑犯,敲锣打鼓地把他们打包送到了公安局。
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一旦开了头,便如脱缰野马般再难收场。
起初,袁鹏兄弟不过是对失败婚姻抱有扭曲的错误认知,又滋生了发不义之财的贪念。可欲望一旦膨胀,行为便步步失控,从最初的偏执算计,渐渐滑向深渊,最终沦为实质的刑事犯罪。
这一次,法网恢恢,他们再也无处可逃。
不多久,袁大山、田秀芬到了,曹云也来了。
袁大山早已不是几年前的模样,他的极端父权无处施展,只能更加阴郁焦躁。天天遭受袁大山虐待的田秀芬没了白白胖胖的外形,和袁大山一般无二的消瘦和焦虑。
袁大山蹲在角落,头埋得更低;田秀芬盯着地面,手指抠着衣角,一句话不敢说。麻木地坐在角落,等着传唤。
只有曹云,穿着大红的衬衫裙,踩着高跟鞋,一进大门就欢呼着吹了一声口哨。等看见袁家老两口和袁鹏兄弟,更开心地放声大笑起来。
四个袁家人,脸更黑了。
相比之下,文莉君显得理智多了,她希望袁鹏被绳之以法,又不希望袁鹏的罪孽影响到女儿袁锦悦。
女儿十分淡然地表示,反正自己有的是本事,不考公,不当兵,袁鹏判刑对她没影响。“妈妈千万不要求情,也不要隐瞒,恶人必须受到惩罚!”
袁锦悦看见袁鹏如今的下场,心中只有一个字:爽!太爽了!
还有什么比终结两世几十年噩梦更爽的事儿呢?
可文莉君还是担心,她把于哲绑架女儿要钱的事儿清楚交代了,问出了心中疑虑。老警察摇摇头,政审永远存在,这是没法的事儿。
“那怎么办?”放了袁鹏,文莉君不甘心。抓了袁鹏,文莉君又心疼女儿。文莉君后悔极了,如果没有当初选择嫁给袁鹏,后面所有的破事儿都没有。
于哲在桌下拉着她的手:“莉君,别急。这事情不绝对,是可以规避的。你们早就没在一个户口上了,丫丫上我户口吧。我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要审核,就审我吧!我这一辈子,都会遵纪守法,安分守己的。”
文莉君听到最后笑了一下,是啊,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呢?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况且袁鹏后来犯的一切罪行,都和文莉君无关,抢劫、勒索、绑架,统统是刑事案件。他被抓,被判刑,理所应当。
询问结束,袁鹏两兄弟被押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这一次是真的消失了。他们不满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楼层,然后一声重响,喧闹戛然而止!
文莉君下意识攥紧于哲的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终于解脱的振奋。
严打期间,袁鹏的刑罚不会轻,不管是无期还是死刑,都是他咎由自取。最关键的是,袁鹏彻底从文莉君母女的生活中消失,母女俩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袁锦悦凑过来抱住母亲的肩膀,文莉君摸着她的小手,望向了于哲。
于哲伸出手摸摸袁锦悦翘起的小辫子,换回她认真且好奇地注视。和文莉君一模一样,坚韧而美丽,如同野花般绽放。
新生活要开始了吧!
……
再一周后,李桂兰康复大半。袁锦悦盘算着可以归家了,请文莉君代表李桂兰一纸诉状递交到法院,状告文建军遗弃虐待老母,谋财害命。
传票寄到了团结镇,镇派出所民警亲自上门送,还询问了两句关于虐待老人的事儿,文建军惊慌不已,躲在了媳妇身后。王翠果害怕文建军被关起来影响孩子升学找工作,只有挺身而出赶快否认。
当文莉君还在劝说李桂兰跟着自己回蜀绣厂宿舍的时候,文建军带着全家到了省医院,摆出孝子贤孙的模样:“娘啊,我的亲娘啊!我亲亲的娘啊,您受苦了,儿子我来接您了。”
王翠果十分贤良淑德:“妈,我给您收拾好了房间,熬好了鸡汤,您跟我们回家吧!”
文建军对文莉君赞不绝口:“还是三妹重情重义,包里又有钱,不像我,胆子小、钱又少。我真不是故意把咱妈推出去不管的,这不是想着她是老人家,还是他袁鹏的岳母,他不敢怎么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