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头,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把缰绳递给了司阍。
还没跨进书院,云临就迎了上来,纪月笙焦急地问:“我师父呢?”
“他在别院,你找他何事?”云临的语气有些失落,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她,快思念成疾了,可她这次来,竟没有跟他好好打个招呼。
纪月笙并没留意到云临微妙的情绪变化,她转身喊住把马牵走的司阍。
云临追上她,不解地问:“这么着急,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对,很急。”纪月笙头也不回说着,快步走到司阍跟前,接过缰绳才转身看着云临,声音放得轻柔了些:“一会儿我再来找你,或者你马上找匹马赶过来,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时,她已经跃上了马背。扯着缰绳策马离开,留云临一脸茫然地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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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御史离开蓬莱后,日子便像是被拉长了。纪月笙每日处理完公廨的琐碎公务,便会独自坐在院里,望着京城的方向发呆。
她一遍遍算着路程,数着日子。一日又一日,仿佛熬过了漫漫数年。
这般焦灼的等待,终于在一个蝉鸣聒噪的午后,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差役急匆匆跑到后院厅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纪县令,驿、驿使来……”
没等差役说完,纪月笙几乎是踉跄着从厅堂里跑出去,向二堂飞奔。
当驿使将吏部的调任文书双手奉上时,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握住那支装着文书的竹筒,都像接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似的。
期待与惶恐交织在一起,竟让她生出了几分不敢拆开的胆怯。
驿使见状,忍不住笑着道了声喜,便转身离去。
望着驿使远去的背影,纪月笙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脑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于是抬手摸了摸,随即抑制不住的笑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他是道喜!他是在对我道喜!”
这笑声未落,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厅堂。
杨粒满面春风冲到纪月笙跟前,急切地问:“纪县令!我听说你要升官了?”
纪月笙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打开看呢,或许是别的事情。”话虽这么说,但那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却将她的满心欢喜暴露得一干二净。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开看啊!”杨粒急得直跺脚。
纪月笙也没再磨叽,深吸一口气,抬手利落地拔掉了竹筒的盖子,将里面的文书取了出来。
杨粒立刻凑了过来,脑袋和纪月笙的贴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那宣纸上。她们一字一句,认真阅览。
看完最后一个字,两人默契地同时扭头,看向彼此。
沉默片刻,杨粒突然兴奋地大叫出声:“恭喜你!终于可以回京了!”
纪月笙也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杨粒,二人开心得又蹦又跳。
片刻后,她轻轻推开杨粒,小心翼翼地将文书重新卷好,塞回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