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持我镇海司监军令牌,以镇海司之名义,直接调兵!”
他将令牌郑重地交到谭伦手中,声音铿锵有力。
“镇海司乃陛下亲设,直属中枢,不受地方节制。”
“按规制,可于东南沿海,调动两千人之内的任何卫所之兵,无需通报兵部。”
“这是陛下御赐的特权!”
“你此去,不仅要将戚继光和他的兵带来,更要告诉他。”
“我陆明渊,在温州府,备好了酒,也备好了战场,等着他来一战扬名!”
谭伦接过那面沉甸甸的令牌,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直冲头顶。
“卑职,领命!”
夜风从敞开的门扉灌入,吹得烛火一阵剧烈摇曳。
陆明渊的身影在墙壁上被拉扯得忽明忽暗。
他没有立刻让衙役关门,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谭伦的身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陆明渊缓缓踱回书案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调兵遣将,谋篇布局,这些事情固然令人心潮澎湃。
但真正支撑起这一切的,却是那些看似枯燥繁琐的日常公务。
如今正值秋收,对于饱经倭寇蹂躏的温州百姓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年的收成,更是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希望所在,往往也是矛盾最尖锐之处。
各地呈上来的公文堆积如山,几乎每一份都浸透着官吏的焦虑与百姓的血泪。
“永嘉县报,有刁民因征粮额度与官差发生冲突,打伤衙役三人。。。。。。”
“瑞安县报,丈量田亩时,两村为争夺水渠水源,爆发械斗,死伤十余人。。。。。。”
“乐清县报,沿海有小股倭寇趁夜登陆,抢掠新收稻谷,虽被击退,但百姓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