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了。林清玄猛地一挥手。那力道大得吓人,直接把想上来帮忙的老陈头掀得一个踉跄。“滚出去!”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老陈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到门外,回手就把房门死死关上。屋内瞬间只剩下两道急促的呼吸声。林清玄一把将怀里那个软得像水一样的人儿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冲进内室。小满被扔进柔软的锦被里,脑子还是昏沉的,只能无助地看着压下来的人影。“对……对不起,小满。”他在她耳边嘶哑低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全是痛苦和歉意。“但我……忍不住了。”动作却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衣衫委地,罗帐垂下。这一夜,祥云居彻底乱了套。那些平日里的克制、疏离、试探,全都被这把药,烧了个干干净净。窗外的蝉鸣渐渐低了下去。老陈头和陈婆子蹲在院墙根底下,听着屋里隐约传出来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成了。”陈婆子抹了一把眼角的老泪,长出一口气,带着愧疚。“这下……应该跑不掉了。”“造孽啊。”老陈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可……咱也是为了他们好,对吧?”屋内春色无边,屋外人心惶惶。这一夜,所有的算计、逃离、挣扎与深情,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炽烈的交融。直到第一缕晨光刺破窗棂,洒在那张凌乱不堪的床榻上。小满醒了。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得要命。昨夜那些疯狂的记忆碎片,一股脑地涌进脑海,炸得她头皮发麻。她猛地转头。旁边躺着的林清玄还在睡,那张平日里清冷的脸此刻却透着几分餍足,还有……她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触目惊心。他俩终是走到了这一步。自由……身契……计划好的未来难道就这么毁了?几乎就在她醒来的同时,林清玄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没有得逞后的得意,也没有算计成功的快感。他眼里只有深不见底的痛楚,还有那快要溢出来的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声音沙哑干涩:“小满……现在,你还走得了吗?”这句话像把刀子,直直插进小满心里。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动念头。她怕林清玄的读心术,怕他听到自己心里那一团乱麻。就在这时,团团那个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哟,看来本座又错过精彩的好事了?你俩成了?”“你这该死的林清玄,竟然让你得逞了?”团团语气里满是讥讽。林清玄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小满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慌得厉害。他也不想这样。他幻想过和小满的洞房花烛,那是该在明媒正娶之后,而不是这样趁人之危。小满没有理会林清玄,也没有理会团团。她木然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推开门,阳光刺眼得让人想流泪。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万恶的旧社会。难道女子失去了清白,就非得依附男人活下去吗?她和林清玄结缘于梦境,确实贪恋过那一点温暖,甚至被心魔迷了眼。林清玄是全京城姑娘的梦中情人,可这样的天之骄子只爱她一个,说没有虚荣心是假的。那些时刻,她享受过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但这些虚妄,从来没有磨灭过她要离开的心!哪怕林清玄不顾生死跳崖的那一刻,她感动是真的,把自己交给他好像也没什么。就当是一夜情好了。在现代,男女朋友情到浓时身心交融也是常事,只是像昨天这样被人下了药,不明不白地失了身,着实让人恶心。也罢。就当是梦境照进现实的一晌贪欢。这是过路费。小满深吸一口气,帮林清玄关好房门。再做两天的姚小满。就两天。合同一到期,谁也拦不住她。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该死的契约精神太足。二丫和东春就在院子里扫地,眼睁睁看着她从林清玄房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昨晚姚小满在长孙少爷房里待了一整夜。现在整个祥云居的人都知道,姚小满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林清玄了。老陈头和陈婆子动作更快,一大清早就跑去给大夫人和老夫人报喜了。大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倒是老夫人更精明些,拉过身边的秀禾低声吩咐。“去看看小满,那丫头性子烈,指不定多难过呢。”秀禾领了命,急匆匆往祥云居赶。,!小满心里跟明镜似的。大夫人这下放心了,这几天肯定会把盯梢的人撤走。这正是她的机会。拿到身契,去衙门恢复自由身,然后去找李知微。这就是她的全部计划。秀禾一进祥云居,就被东春拦住了。“小满一晚都在长孙少爷房里,早上刚出来,现在一个人躲房间呢,我有些担心,可不敢敲门。”二丫也凑上来,一脸八卦又担心的样子。“怎么办?我看到她哭了!长孙少爷怎么能强迫小满啊?”秀禾一把捂住二丫的嘴,瞪了她一眼。“二丫,不能胡说!外人听去怎么好?他俩本来就要在一起的,没有强迫!”二丫挣扎着嘟囔。“那小满干嘛哭?”秀禾没好气地回道。“你看错了,肯定你看错了!把话烂肚子里,别瞎琢磨,大夫人听到会打死你的!”二丫吓得一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秀禾走到小满房门前,抬手敲了敲。“在吗?我来看看你。”屋里传来小满略带沙哑的声音。“你等我,我洗洗,换身衣服出来。”那一身的粘腻和酸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那个荒唐的梦境。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小满收拾得整整齐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什么异样。“你来是?”秀禾往屋里看了看。“我进去和你说?”小满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秀禾进了屋,仔细打量着小满。这张素净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疲态,秀禾心里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握住小满冰凉的手。“受苦了。”秀禾语气里是真切的关心。“老夫人听说了,心里记挂你,特意让我来看看,你……还好吗?”小满扯出一个极淡的笑,那笑容根本没达眼底。“还好,劳老夫人挂心,也谢谢秀禾姐来看我。”这声音平静得过分,听不出半点情绪。越是这样,秀禾越觉得不对劲。“小满。”秀禾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声音放得更柔和。“咱们认识这些年,也算是姐妹,你跟姐说句实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别憋着,难受就说出来。”小满垂下眼帘,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股刻意流露出来的疲惫和认命。“还能怎么想?事已至此……我是世子府的人,是长孙少爷的人。”“身契……少爷也已经还给我了,可如今这般……我还能走去哪里?”她抬起眼,看向秀禾,眼神空洞而哀戚,演技在这一刻飙到了巅峰。“老夫人和夫人待我不薄,少爷他……对我也算有心,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秀禾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这番话,说得既无奈又顺从,完美塑造了一个心死认命的小媳妇形象。秀禾仔细盯着她的脸,想找出一点伪装的痕迹。可小满的眼神太空洞了,那表情疲惫得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秀禾心里一酸,握紧了她的手。“你能想通就好,外头哪里比得上府里安稳?长孙少爷是重情之人,既已如此,他定会给你个名分,好好待你,往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嗯。”小满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话。秀禾又安慰了几句,见小满始终情绪低落,便起身告辞。“你好生歇着,我回去禀告老夫人,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有劳秀禾姐。”小满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秀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小满,无论何时,若真有难处,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姐。”小满心头微微一暖,知道秀禾这话不假。她点了点头,目送秀禾离开。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小满脸上的疲惫与哀戚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清醒。秀禾就是老夫人派来的探子。那番认命的表态,足够让老夫人和大夫人暂时放松警惕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示弱,认命,打消疑虑。只有让她们觉得自己是煮熟的鸭子,那些明里暗里的监视才会撤走。身上还残留着昨夜荒唐的痕迹,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适。但她不能停,更不能崩溃。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模糊的铜镜,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两天。还有最后两天。:()共梦后,佛子他动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