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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少顷，随着彭泽北门缓缓打开，赵云一马当先，身后三百余骑奔腾而出。

这些来自河北、幽燕的健儿，人披铁甲，马蹄轰鸣，长槊斜指天空，在阳光中泛起森冷寒光。

而刘琦金甲白马，在亲卫簇拥下居于骑阵中央。

出城后骑队并不沿大路直行，而是折向西北，借丘陵地势迂回，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丘陵渐高，鹰嘴岩山体外围的丘陵出现在刘琦视野中。

“停。”

刘琦抬手，全军止步。

随后便率数十骑，在庞统陪同、赵云陈武的护卫下策马登上一处高坡，随后众人凝目远眺。

此时日上三竿，雾气渐散，鹰嘴岩全貌清晰可见。

但见此处丘陵逐渐拔高，主峰鹰嘴岩更是拔地五十余丈，两面陡峭如削，唯南坡接壤前面丘陵，北面则与江边滩涂地有蜿蜒小径盘旋而上。

岩顶营寨栅栏林立，旌旗密布，中央孙字大纛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但这并非孙权主力所在。

刘琦细看之下，这鹰嘴岩上的寨子规模有限，更像是一处前哨据点。

而真正的孙权大营，扎在鹰嘴岩前那片层叠的丘陵之上。

但见此地形，自江边起，丘陵层层抬升，如巨阶递进。

而孙权显然早有打算，准备将此处作为与刘琦决战的战场，为此孙权特意将万余人马依地势分作三寨，互为呼应：

主寨居中，位于第三层丘陵的平缓处，背倚鹰嘴岩，前控两翼。寨栅高厚，壕沟深阔，正是孙权本阵所在。

左营扎于主寨东北侧矮丘，规模稍小，却扼守着通往江边滩涂的要道——此营专责护卫与吕蒙水师的补给线路。

右营设于主寨西北，据守另一处山脊，作为侧翼屏障。

如此布防，可谓步步为营。纵使刘琦攻破前沿某寨，仍需仰攻层层高地，而各寨皆可互为支援。

更兼鹰嘴岩顶还有一处寨子居高临下，俯瞰全局——这鹰嘴岩周遭，已被孙权打造成一个纵深立体的防御体系。

刘琦缓缓扫过这片营垒，扬鞭指点，对身侧陈武、庞统说道：“右营为新立的太史慈营垒。观太史慈营寨，虽仓促而成，然布置有方，栅壕皆备，哨塔森严。此人确是将才。”

庞统顺着刘琦马鞭方向望去，只见太史慈与孙权并未合军为一营，而是分营而居，相隔一里有余。

相较于旗帜严整、拒马鹿角齐全的太史慈营寨，孙权本营虽规模更大，但营外防御工事略显松散——壕沟深浅不一，拒马鹿角多集中在南坡正面，东西两翼相对薄弱。

“主公，”庞统看后沉吟一会，“太史慈所部远道而来，却宁愿新立一寨也不与孙权合为一寨，此中恐有深意。”

刘琦微微颔首，带着众骑缓缓骑行，目光始终未离那两座营盘：“太史子义兵马多为刘繇旧部，当年刘正礼（刘繇）与孙氏争夺江东，大小数十战，双方部众血仇深结。如今虽同属孙氏麾下，然旧怨难消。”

“太史慈分营而居，既是与孙权护卫掎角，也是自保。”

庞统恍然。他虽精于谋略，然对江东内部这些盘根错节的恩怨，终究不如刘琦这个后世之人知悉。

此刻听主公娓娓道来，方才明白那相隔一里的两座营盘之间，横亘着的是数年的血战、旧主的恩怨、以及降将与嫡系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随着刘琦的讲述，众骑缓缓绕至鹰嘴岩西侧。

从此处望去，西翼营垒与江边水寨之间的滩涂清晰可见。

时值退潮，滩涂裸露，宽约百二十步，泥泞中留有深深的车辙、脚印——显然是日常运送补给所留。

“此处。”刘琦勒马，目光锐利，“吕蒙水师补给岩上，必经此滩涂。孙权倚仗水军控江，对此处防备反而松懈。”

正说话间，鹰嘴岩顶忽然响起号角。

显然刘琦等人这样肆意妄为地探查孙权的营盘布置，瞒不过鹰嘴岩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