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放血。暗紫色的血液汩汩流入地上放的铜盆,许银翘看着血的颜色由紫转红,才放下心来。
她抢着时间,将白芷的伤口包扎好,又要去拿那铜盆,处理鲜血。
谁知,许银翘聚精会神多时之后,手腕不稳,铜盆一倾,半盆血泼在了书上。
许银翘赶忙去擦,但为时已晚。血液顺着书页渗入,很快,半页纸都变成了淡红色。
许银翘正懊悔顿足之际,忽然捕捉到了一丝一场的声音。
像是柴薪被火焰吞没,刺啦,刺啦。很轻,伴着许银翘如若擂鼓的心跳声,在室内清晰可闻。
许银翘颤抖着手,似有预感,慢慢翻开了书页中间。
木盒静静镶嵌其中。
木盒上沾了血,紫黑色的血流,如同涂着信子的毒蛇,发出丝丝的声音。血流经过的地方,泛起一层层的淡红色泡沫,像是给木盒缠上了一圈绶带。
白芷的血液,怎么会有这样的效用!
秦姑姑临别前交代的话,如同撞钟般,回荡在许银翘脑海里。
“钥匙,藏在你的身体里。”
许银翘忽然想起了那会被车鹿掳走,少年调笑的声音:“我就取你一点血和肉。”
脑海里似乎有银针穿过,许银翘心头震悚与激动同时涌上,她摊开洁白的手掌,抓起银刀,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
*
一滴。
两滴。
啪嗒。
圆圆的红色溅开,然后再是一串如珊瑚般艳红的血珠子。
粘稠的血液慢慢汇聚,如同流动的怪物,张开大嘴吞噬着一方小小的木盒。
许银翘几乎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盒子,大气不敢出。
灼烧的声音还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味,奇异,芬芳,又带着点熟悉。香味,正是从许银翘身前的木盒中发出。
许银翘的血液仿佛有了腐蚀性,愈流愈急,终于,“嗤”的一声,木盒被烧穿了。
钥匙确实藏在她的身体里。
打开盒子的钥匙,是许银翘的血。
她的血液中,流淌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许银翘看到了盒内的景象。
木盒的内部,与朴实的外表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金泥,碧土,红赭,精细的勾勒,比许银翘所见过任何一副壁画都要纤毫如微,栩栩如生。
盒子内壁,正绘制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
心头好像被撞了一下,许银翘脚下瘫软,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紧紧握着被损毁了一半的盒子,大脑中念头纷乱,思绪如乱流般不断冲撞。
孔雀,居然是孔雀。
白孔雀,是大月氏皇室的信物。
许银翘急不可耐地拿出了盒子里的内容物。
一张被折叠了许多次的小纸。
许银翘极富耐心地一点一点展开,在一片泪眼朦胧中,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
阿拉塔吾儿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