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声音陡然压得极低,“找我们埋在老二那边的人……”
心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惧。
秦景之微微俯身,月光照亮他半张妖异的面孔,他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我那好二堂兄,不是正病重吗?营帐偏僻,守卫想必也松懈得很。”
“不如就趁乱送我那可怜的二哥一程,”他的笑容越发温柔,语气也愈发轻柔,“比如,让某支流矢意外射穿他的帐子,或者让某个慌不择路的逃兵不小心冲进去给他一刀……”
他直起身,望着秦棋帐子的方向,意味深长道:“他本就病重,受此惊吓或误伤,一命呜呼,岂不是合情合理?”
秦景之的笑容越发灿烂,“到时候,这笔糊涂账,是该算在刺客头上?算在老大和宰相的狗急跳墙上?还是算在救援不力的某些人头上?”
心腹浑身一颤,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图,“属下……属下明白!”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执行这足以诛九族的命令。
帐帘落下,重新将秦景之隔绝,他独自站在原地,微微仰头,闭上眼,仿佛在享受外界传来的厮杀,脸上的神情沉醉。
弑兄?
秦棋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
“毁灭吧……燃烧吧……”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越是绚烂的毁灭,才越能配得上胜利者的登场啊,我亲爱的五堂弟。”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秦砚的脖颈,他被刺客粗暴地拖拽着向帐外退去。
他们前脚刚踏出帐门,后脚就迎面撞上了一道剑光。
那一剑速度极快,刺客显然没料到有人能正面突破,大惊之下,下意识回刀格挡,同时将秦砚猛地拽向身前试图作为盾牌。
白云霁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变刺为挑,落在了刺客弯刀的护手处。
一股巧劲透过剑身传来,刺客只觉手腕剧震,五指一麻,弯刀竟险些脱手。
秦砚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秦砚手中的佩剑骤然出鞘。
他借着被刺客拽向前的那股力道,一个灵巧的旋身,手腕一抖,回身反刺。
“噗嗤!”
刺客因手腕吃痛毫无防备,那一剑直刺腋下要害。
“呃啊——!”刺客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持刀的手松开,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皇子。
秦砚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脚下步伐错动,瞬间脱离了刺客的控制范围,与白云霁形成了犄角之势。
他持剑而立,微微喘息,但握剑的手却很稳,剑尖遥指另一名惊怒交加的守门刺客,未褪去圆角的脸上此刻却锋芒必露。
这些年从未懈怠的苦练,在这生死关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贵妃帐内,三名刺客狞笑着逼近。
他们举起弯刀的时动作却猛地一滞,手中的兵刃几乎脱手。
“有毒!”一名刺客艰难嘶吼,眼中满是惊骇与不解,只觉得浑身力气正飞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