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声嘶力竭的争吵,那些个演奏琵琶的午夜,高白莱如同怨鬼要锁住余泽的魂魄。
她的母亲说错了,余泽不是因为她妥协留在这里的,恰恰相反他是因为高白莱留在这里的。
大仇得报,事情解决了。她不再是余泽给高白莱营造的海市蜃楼,一直以来高白莱才是那个心甘情愿的虫茧。
昏暗的光线被厚重的墨绿窗帘遮得一干二净,走廊里射进来的光隐隐约约。余水看清了贴满墙的离婚协议。光顺着缝隙吱吱嘎嘎裂开,将漂浮的灰尘碎尸万段。她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佝偻着清瘦的脊背缩成一团,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冷得发颤,全身的骨头错位一般厮磨着叫嚣着。这里的阴寒总是如附骨之疽一样,她为什么要出现这里…为什么…
被雨水打得散乱的发丝又沾满了泪水,老宅里静悄悄的。
外面的风风雨雨绕过一身狼狈的高白莱钻进屋内。
“夫人。”
高白莱瞥一眼面前弯着腰的人,这个人她不认识。
尽管她精致的妆容花了,但她依旧美艳绝伦。
她微笑着开口,如同阳春三月的光辉:“先生回来过吗?”
“回夫人,先生已经走了。”
高白莱依旧笑着,“家中还有谁?”
“小姐在楼上。”
老宅里灯光昏暗,高白莱不喜欢宅子里开太多灯。复古的建筑阴森森地盖在这片死寂之地。
“你父亲不要你吗?”
余水回头,高白莱一袭黑裙端庄地站在楼梯口。
她身上总是有两种颜色,艳丽的、枯寂的,交织在一起,是开在险境里危险又迷人的花。
余水强撑着站起来,“你们离婚了。”
“我们不会离婚。”
高白莱朝她走过来,欠身抱住她,不顾余水的挣扎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脯上。
“宝宝,你父亲不要你,那妈妈也不能要你了,原谅妈妈好吗?”
“放开我!”
余水竭力在她怀里挣扎。她一整天滴水未进,枯坐了那么久,浑身发冷发麻,在高白莱怀里抖如筛糠。
高白莱吻在她额头,“等会儿让威廉送你回去。”
“放开我!”
“宝宝,妈妈也给你留了礼物,威廉叔叔会告诉你的。”
高白莱静默的立在门口看着重重雨帘。
“夫人,小姐她没有接受您留给她的财产,还有先生的那份也留在客厅。”
“都寄到她住的那个地方,她会明白的。”
“是,夫人。”
余水魂不守舍地走在雨里,湿冷的布料贴在她身上,痛得钻心剜骨。到处都是雨,她该往哪里走。
“余水!余水!”
有人接住她,泪水砸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