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脸正对着白波月说:“我这个样子,已经有80多年了……浑浑噩噩的过了80年啊。”
80年还能这样永葆青春?
这是混血的的深潜者啊,现在深潜者也流行和人类谈恋爱吗,什么异种娘嘎啦game之类的?
“很可笑吧,我。”女人放下手,转而拿起银匙轻轻舀起一勺豆腐,“在同类中,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另类,他们都说保持信仰是种族血脉里的天命。但我爱他,我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再等到他寿命尽头再一同告别世界。”
“但族群中彼此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大脑共通的连接让其他人也知道了我的想法,所以……那天我关门了。”
白波月听到这里,没有主动接话。
先不说这充满刻意的卖惨,你是怎么知道我知道你的过去的,故意的?
深潜者们都是长寿的老怪物了,他们不仅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智力,在他们漫长的寿命中,他们能学到的东西也远比人类多的多。
所以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深潜者,即便她变成一个疯了的傻子80年。
恻隐心这玩意儿,很多时候就是人类的弱点。
见白波月一直沉默着,大田慧子也安静下来,沉默片刻后她放下勺子。
她也有自己的目标要达成,一计不成她还有很多计。这两个突然到访的外来者,就是打破小镇这死水的契机,所以她必须要抓住,她如果错过了,之后又要等多久,她又真的能等到吗……
不是她想悲观,但祭司眼中明明灭灭的杀意是真实的,祭司不会给她‘下一次’这种机会了。
“你是知道我们的,对吧,有关我们的事。”大田慧子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
“你是来终结这一切的吗?”她观察着白波月的反应。
虽然擅自把期待压在别人身上不好,但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因为怜悯就能让这个人类答应帮她扫尾,那不好又有什么不好的。
她想活着。
白波月看出来她眼中的祈求,但面上的的表情却丝毫未动。
终结?他要怎么终结?
干掉大衮?还是除掉克苏鲁?算了吧,姐姐,你这话说的时候自己没笑吗?
他就想看看这女人为了活命都能整出什么活,但到目前来看都是些没用的话术,没有信息就算了还要绊住他这么久。
有点无趣了。
他手指轻轻拎起桌上的骰子,又让他们失重滑落,叮当滚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居酒屋内非常清晰。
大田慧子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她立马止住语气中暗含的威胁,用她那带着哀伤的眼睛看着白波月,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原地跪下,来一句震撼的:“求您疼我。”
“您离开这个镇子后,打算做什么呢,您有什么身份信息吗?”白波月颠落着指尖的骰子,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总能看的大田慧子内心发紧。
但这人竟然问了,那就应该是代表着信任的好兆头,这时候只要展现的像个追求普通人幸福的小女孩就行。
年轻的男性总是这样,拿捏起来还真是轻松。
她抚摸着经过仪式后重新恢复美丽的脸,嘴角忍不住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得意的弧度。
“我,我想和我的爱人生活在一起,哪怕过的再怎样艰难,我都想和他一起填补上这80年的空白,我,有他就足够了。”
女人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娇俏,红晕从脸颊传染到耳朵,她像是害羞一样轻轻捂住自己的脸。
又开始装恋爱脑了。
她是不是不知道,之前灵感大成功的时候,他也是感受过她当时的心情的。
惊恐,是恐惧于自己让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密室里。悔过,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下手做准备。愤怒和绝望更是不用过多阐述。
她的爱是真实的,但她的恨也是真实的。
她的爱在那个男人出现在地下室的那一刻转化成了对对方浓郁的诅咒,你要说这个镇子里唯一的咒灵是谁,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位正愤怒的盯着他的男士了。
多么有趣啊,白波月用两根手指夹住一枚骰子,轻轻的置于唇前,想要挡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这家伙将自己真正的情感冷落在一旁,却试着模拟人类的情感,意图让自己觉得她可怜从而帮助她。
白波月可不会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