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对面的公园外表看着平平无奇,进去以后却别有洞天。
一条映着荧绿色灯光的小河在公园中央穿流而过,几乎贯穿整座公园,临河的两边都是紧挨着的商铺,夜晚的时刻,这里照得比白天还要亮。
河边的路灯都是下垂的蓝色花朵形状,花瓣里散着淡蓝色的微光,风一吹,花瓣随风轻轻晃动。
孟瑞芝靠在一根会发芽的灯柱边,她伸手掐住花朵根茎上新生的芽,仰头望进幽蓝的花蕊里,忽然道:“你说我们植物园也换成这种路灯,会不会变成一大奇景。”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姜岫真的思考起了实行的难度,他轻皱着眉心,有些为难。
“……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些都是真的花朵,具体实行起来还需要考虑它们枯萎的速度。”
“什么?!”
听见路灯都是用真花做的,孟瑞芝连忙把手里掐着的花芽丢开手,她站直后才认真地打量起了它们。
路灯的柱子上藤蔓盘根错节,新芽和枯枝交叉地缠在灯柱上,形成一道诡异又独特的景象。
“你们波斯卡的花草还挺……奇特的。”她仰头观察了半天,悻悻地夸道。
姜岫手肘搭在河边的栏杆上,河面上微风徐徐,迎面吹了过来,他微微偏头,把她惊奇的样子看在眼里,“只有地下城的植物会这样,其他地方的长得都很正常。”
“对了。”
姜岫忽然叫了声她的名字,说:“李月亮有让我给你带东西回来。”
李月亮?
孟瑞芝疑惑地回想了下自己和他的交集,似乎没有深到可以互送礼物的地步?
“什么东西?”
“没看清,好像是一袋蘑菇。”姜岫偏过脸,声音越说越轻。
“什么?”周围散步的人很多,说话声交杂在一起,导致孟瑞芝根本没听清他的话,于是干脆走到他身边,凑近了问。
“呃……他说在山林的时候,见你对那簇孢子念念不舍,所以走的时候顺手采了一些……”说这话时,姜岫双手交握放在栏杆上,不自觉地搓着手指关节。
孟瑞芝满头雾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馋过蘑菇了?
而且她现在已经吃腻了蘑菇,暂时并不需要。
可是面对李月亮的好意,她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那……记得帮我谢谢他。”
“不客气。”姜岫流畅地轻声应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公园里的行人肉眼可见地变少。
孟瑞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头对着仍坐着没动的姜岫说:“回去吧。”
姜岫靠着椅子,两腿矜持交叠,双手交握搁在膝上,仰头目光轻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起身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正准备离开,然而一只手飞快地攥住了他。
姜岫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回头只能看见孟瑞芝低着头的发顶,视线顺着往下,落在对方紧拽着他手腕的手上。
“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孟瑞芝接下来的举动惊讶到无声。
孟瑞芝忽然解开他的袖口,然后推起衣袖,专心致志地握着他的手臂来回检查。
一只手还不能验证她的猜想,孟瑞芝又牵起另外一只胳膊,同样地掀开袖子观察。
她久久地盯着自己的胳膊沉默,让姜岫不自觉地紧张,手臂也猛地收紧,想抽出来,可他试探地往外扯了一下,没扯动。
似乎过了很久,孟瑞芝才放开他的胳膊,她后退一步,眼里是他意想不到的神色。
他大概知道对方在验证什么,也想过孟瑞芝知道时脸上的表情。
厌恶?恶心?还是害怕……
可没想到孟瑞芝眼里是他从没见过的温和,她忽然靠近,踮着脚抬手在他头上轻抚,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笑得像充满魅惑的罂粟花,说。
“小蘑菇,被我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