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嵘月在前面扭着钥匙开门,潮有信低着头跟在后边,破旧的木门带动铰链,呕哑嘲哳。
回到家,灯还没有打开,潮有信带过梨嵘月的肩膀,把她按到墙上,毫无预兆地把寒凉的嘴唇贴上梨嵘月的,梨嵘月一瞬间瞳孔睁大,惊吓不已。
潮有信的舌头一下子就被人咬住,疼痛难忍,也只是顿了一下,继续细细密密地吮吸舔咬,伸手卡着梨嵘月的齿关,防止她继续咬。
潮有信个子比梨嵘月高很多,紧实地自上而下压住她不是难事,但是以梨嵘月的身手,狠命挣开也可以一试。
梨嵘月尝试把手从钳制中挣脱,抬手掐住她,虎口处压在潮有信的脖颈。
梨嵘月像是气急了,眼底泛着红,低吼道:“松开。”
潮有信似乎没听见,头轻微偏离,两人有了喘息的空挡,她腾出一只手开灯,灯光瞬间让梨嵘月想隐秘的一切无所遁形。
潮有信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有点儿负气:“有本事掐死我。”
她继续往下低头,去凑近梨嵘月的嘴唇,脖颈处的力道随着她的靠近力道越来越重,梨嵘月甚至觉得喉管近在咫尺,好像盈盈一握,立马就没气了,潮有信的脸色看上去已经不对劲了,却还是毫无顾忌地刺激她。
真想掐死她算了。
梨嵘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上方就突然轻笑了一声,更加严密地攀上去,肆意地索吻。
梨嵘月努力将身上所有的注意和力气都放在眼睛上,狠狠瞪着她,尽量忽视掉下颌处掐弄和唇舌间的触感。
潮有信堪堪撇到了一眼,犹如没看见,只将注意力都放在唇舌间,沉溺在这胆大妄为的亲密接触中。
她亲得越用力越投入,梨嵘月就越崩溃,虽然她不是好妈妈,难道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哭什么?”潮有信的指腹摩挲她无声的泪水。
梨嵘月不吭声,突然,潮有信将手掌附在她的大腿根,有点报复性地掐她,梨嵘月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潮有信手掌又掐在她腰上,梨嵘月顿时浑身过电,如遭雷劈。
她的脑子不停地嗡鸣,不知哪恢复的力气,一把推开她。
推开的间隙,潮有信的唇甚至还不死心地追随上来。
“擦一擦。”
唇齿间激烈的摩擦,带出两人的银丝,潮有信没有羞耻心的伸出手,把她嘴角挂着的东西擦干净,随即注视着她,好像无声地询问。
梨嵘月被这眼神逼疯了,她的手明明上一秒还在抖,下一秒已经掌掴于潮有信的脸上,薄削的面容上立刻映现五指红印。
“你她妈是不是疯了?!”
梨嵘月现在浑身上下透露出潮有信的气息,潮有信被扇得歪过脸,发尾随着一起黏附在肩颈处,她静静看着梨嵘月过激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
只是一个吻而已,当妈的凭什么这么计较?
十三岁,梨嵘月和别的男人勾在一起,不知道私底下把嘴亲得有多烂;十六岁,梨嵘月怀了别人的孩子,她几乎把自己卖给夏踬,才找人给梨嵘月看病拉回来;十八岁,连小兰都知道小红美发的勾当,梨嵘月更加是不知道和那群女人滥交到了怎样的地步。
她会不会亲英子姐?她会。
她会不会和别人合伙骗她的钱?她会。
她有什么做不出,别人都不要的东西才轮到潮有信,烂的,烂掉的真心,不让她抽烟,结果嘴里卷弄半天都没把烟味绞去。
脸上的掌印颜色越来越暗,潮有信一侧的脸开始慢慢肿起来,梨嵘月从没动手打过她,在巨大的崩溃中夹杂了一个妈妈影绰的不愿承认的悔恨。
怎么会是这样?
潮有信恨她,所以来惩罚她,用这种最恶心的方式。
家里没有冰块,冰箱里堆满了潮有信做的各种食材冷冻包装起来,还有食汤的料包,梨嵘月逃也似地逃进厨房,手里只有一个不锈钢盆和里面的排骨肉。
她整个人无神,眼神无光,动作迟钝,把盆低贴在潮有信的脸上,半响吐出句:“同性恋很恶心的。”
这一下比那一巴掌还要疼。
什么意思,难道她现在才要来教导她吗?
梨嵘月明明那么蠢,却总是自以为是地拿出自己的社会经验;明明那么轻佻,却在这事上表现出不可轻犯的道德底线;明明那么市侩圆滑,却直白立场鲜明地说恶心。还有,她明明不爱她,凭什么又以爱人者的姿态训诫。
她不允许。
潮有信的眼圈被寒气逼得慢慢红了眼圈,生硬地挣开,一下子把盆摔在地上,梨嵘月吓了一跳,不锈钢摄人心魄的响动砸碎了粉饰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