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小说

第六章（第1页）

观察记录024：米花町的犯罪熵值持续升高。近期出现的新型毒品“幻影”，其流通模式显示出高度的组织性和反侦察能力，与之前遭遇的低阶犯罪截然不同。此案或将成为观测本地执法力量及潜在“深海”目标的契机。

米花町的夏日，表面依旧是被蝉鸣和阳光笼罩的日常。商店街的冰饮广告牌反射着刺眼的光，孩子们奔跑着追逐滚远的皮球，主妇们拎着购物袋闲话家常。然而，在这片看似祥和的表象之下，一股粘稠而冰冷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投影幕布上展示着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受害者扭曲的肢体、现场散落的印有模糊幽灵图案的小袋、以及化学成分分析报告。目暮十三警官的眉头锁成了深深的“川”字，他粗壮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幻影’……这是我们目前遇到的最棘手的东西。”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纯度极高，成瘾性极强，最麻烦的是它的流通网络。不像过去那些靠着暴力维持的地头蛇，这帮人……像幽灵一样，线上联络，线下交易点随机变换，使用加密通讯和虚拟货币，反侦察能力极强。已经有七起确认的过量致死案，背后都有它的影子。”

这股凝重的气氛，如同无形的波纹，也扩散到了楼下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连平日里总是醉醺醺、盯着电视赛马节目的毛利小五郎，也罕见地减少了啤酒的消耗量，偶尔会对着电视里关于毒品案的简短新闻发一会儿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森像一台精密的环境传感器，无声地捕捉着这些细微的变化。他通过公开的警用频道（经过爱丽丝的初步过滤，虽然她的网络渗透能力尚在恢复期，但捕捉表层公共信息流已足够）、新闻报道的措辞变化、甚至目暮警官到访时眉宇间的沉重，拼凑出了“幻影”案件的轮廓。他的内部风险评估模块不断闪烁着警示信号。

更让他警惕的，是灰原哀近期的异常。那个外表冷静睿智的少女科学家，这几日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帝丹小学的课间，她会独自一人靠在走廊窗边，望着远处灰蓝色的天空出神；在阿笠博士家，当电视新闻不经意间提到“新型毒品”或“组织严密的犯罪网络”时，她的指尖会微微颤抖，然后迅速拿起遥控器换台。那种深植于骨髓的恐惧，尽管被她努力压制，却逃不过森的观察眼。

「关联性分析：样本‘灰原哀’的情绪波动与‘幻影’案呈现高度同步。可能性一：该案件与‘黑衣组织’存在潜在关联，触发其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性二：她凭借科学家的直觉，感知到了此案背后非同寻常的危险性。」森默默地将“幻影”案的威胁等级从“关注”上调至“高”，并指令爱丽丝加强了对毛利侦探事务所周边电磁环境、陌生信号源的被动监控频率。

契机，在一个闷热得连风都仿佛凝滞的周五傍晚降临。

一位身着干练米白色职业套装、气质出众的年轻女性敲响了事务所的门。她自称水无怜奈，是一家颇具影响力的媒体的自由调查记者。她出示的名片精致，谈吐清晰得体，委托内容是调查某家跨国公司可能存在的商业间谍和不正当竞争行为。

“毛利侦探，久仰您的大名。这次冒昧来访，实在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希望能借助您的智慧查明真相。”水无怜奈的笑容恰到好处，但森在为她递上茶水的那一刻，近距离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焦虑与警惕。这种情绪与她所陈述的、相对普通的商业调查委托格格不入。她的坐姿看似放松，实则腰背挺直，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发力应对突发状况的预备状态。她的目光偶尔会快速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像是在评估环境，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目标：水无怜奈。表面身份：自由记者。行为分析：高度训练痕迹，警惕性极强，存在明显伪装。真实意图与委托内容不符概率：85%。其焦虑状态与当前米花町紧张氛围（尤其是‘幻影’案）存在潜在关联的概率：78%。风险评估：极高。建议：持续密切观察。」

森不动声色地退回到自己的角落，仿佛只是一个安静的背景板。但他的听觉传感器已调整到最高灵敏度，如同无形的雷达，捕捉着客厅里每一句对话、每一次细微的呼吸变化。

水无怜奈离开后，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难得地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这个女记者……谈吐是不错，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提到的那家公司，背景似乎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柯南也立刻用天真无邪的童声附和：“是啊是啊，小兰姐姐，我觉得那个阿姨好像有点紧张哦！手一直握着包包带子呢！”他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无比，显然也看出了端倪。

然而，真正的风暴在第二天骤然降临。水无怜奈在前往一次“重要采访”途中，遭遇了严重的“交通事故”，身受重伤，昏迷入院。消息传来，事务所内的空气瞬间冻结。更令人不安的是，当晚，毛利小五郎接到了一个匿名的威胁电话，声音经过冰冷的电子处理，警告他立刻停止对水无怜奈委托事件的任何调查。

“混账东西！竟敢威胁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摔了电话听筒，但怒吼之后，眼底深处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担忧。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的私人线路，意味着他们早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就在这种恐慌与愤怒交织的气氛中，门铃再次响起。站在门外的是一位穿着合体深色西装、气质沉稳冷静的年轻男子。他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五官俊朗，尤其是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却又带着一种符合他身份的、礼貌性的沉稳。

“抱歉打扰，毛利侦探。我是公安委员会的降谷零。”他出示的证件清晰无误，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关于水无怜奈女士遭遇的不幸，以及您刚才接到的威胁电话，我们有一些重要情况需要与您沟通，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降谷零的到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池塘，激荡起层层涟漪。他以协助调查、提供专业建议和保护相关人员安全为由，极其自然地介入了事务所的日常。他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情报分析能力，总能从纷杂的信息中迅速抓住关键；在一次偶然遭遇的小型冲突中（森怀疑这“偶然”的成色），他轻松制伏了挑衅者，展露出的格斗技巧远超普通文职警察的范畴。这些能力，被他以“公安警察的必备素养”轻描淡写地解释过去，并迅速赢得了毛利小五郎的赞赏和信任。甚至连柯南，虽然心底那份侦探的本能让他对这位过于“完美”的公安警察保留着一丝疑虑，也不得不承认其专业素养出众。

而森，则是这场微妙会面中最安静的观察者。他几乎完全沉默，像一抹影子般待在房间的角落，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但他那双隐藏在平凡镜片后的眼睛，却如同高精度的扫描仪，记录着降谷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个看似随意实则可能蕴含深意的提问、他与每个人互动时微妙的距离感。

「目标：降谷零。表面身份：公安警察。行为模式深度分析：逻辑链条极其严密，观察力穿透性强，战术素养与身体素质达到顶尖特种作战人员水平。其介入时机精准得近乎巧合，对‘幻影’案的了解深度远超其公开职务权限。疑点一：真实身份存疑，潜藏目的可能性提升至90%。疑点二：其对样本‘江户川柯南’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互动时观察细微。疑点三：其出现后，样本‘灰原哀’的紧张情绪有加剧趋势，关联性概率上调至75%。初步判断：此变量为高风险高价值观测目标。」

降谷零同样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安静的黑发少年。与柯南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过于活泼的“孩子气”不同，森的安静是一种彻底的、近乎虚无的沉寂。降谷零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冷静，那双眼睛背后，似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有纯粹的、理性的观察。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直接对话，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声的审视与评估却在持续进行，如同两道平行的探照灯光束，在黑暗中悄然交汇，彼此试探着对方的深度。

在降谷零的“协助”下，对水无怜奈委托案件的调查似乎取得了进展，线索指向了一个与境外势力有所牵连的空壳公司。然而，森通过自己独立的信息渠道（爱丽丝勉强捕捉到的一些指向特定海外服务器的、经过多重跳转的异常网络流量），发现事情远比表面呈现的更为复杂。他意识到，降谷零提供的信息和引导，像是一位高超的棋手在布局，看似指向一个目标，实则可能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图。毛利侦探事务所，甚至包括他自己，可能都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张巨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观察记录025：变量‘降谷零’强势介入系统。系统复杂性呈指数级增长。表面案件（商业间谍调查）与深层案件（幻影毒品网络）出现明确交织迹象，节点为‘水无怜奈’。降谷零的真实意图与背景是当前最大的未知数与风险源。其行为模式显示出高度计划性与控制欲。当前策略调整为：保持最大限度的静默观测，优先保障自身及关键样本‘柯南’、‘灰原哀’安全基线，同步收集所有可获取的关键数据，尤其是关于降谷零行为逻辑的深层数据。

暗流已然汇聚成旋涡，风暴的前兆愈发清晰。森清晰地认识到，他正站在风暴眼边缘最危险的区域，观测着这场牵涉到警方、神秘组织、卧底、侦探与未知势力的，真假难辨、危机四伏的宏大棋局。而他这个来自异世界的观察者，能否继续保持超然，还是终将被卷入这暗流之中？

观察记录026：‘幻影’案以数名中层目标人物落网告终，但核心生产与分销网络仍未根除，仅为阶段性胜利。变量‘降谷零’在事件中的核心作用与强大影响力得到确认。其后续行为模式出现预期外转折，需重新评估其策略。

接下来的几周，米花町上演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追逐、斗智斗勇的推理和台面下的激烈交锋。在降谷零明里暗里的引导、柯南凭借推理天赋的关键提示（往往通过毛利小五郎之口说出）、以及森在数次“偶然”路过中提供的、看似无意实则关键的环境信息（如某条小巷的监控盲区时间点，或一辆可疑货车的短暂停留记录）共同作用下，警方最终成功突袭了“幻影”的一个重要分销枢纽，抓获了几名骨干成员，其中赫然包括了那个给毛利小五郎打威胁电话的匿名主使。

水无怜奈则在昏迷数周后“奇迹般”苏醒并“康复”，在警方记录中“安全出院”（森推测实则是被其背后的黑衣组织妥善接走，继续她如履薄冰的卧底生涯）。案件虽未彻底了结，核心的“幽灵”仍未现形，但巨大的威胁暂时被压制，米花町的天空仿佛也透出了几分久违的清明。

毛利小五郎因为在此案中的“积极参与”和“关键建议”（主要归功于柯南的暗中推动和降谷零的顺势而为），受到了警视厅高调的表彰，媒体上“沉睡的小五郎”名号愈发响亮，事务所的电话也着实忙碌了一阵子。

就在公众视线逐渐从案件中移开，生活似乎要回归日常轨道之时，降谷零再次拜访了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一次，他褪去了严肃的西装，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少了几分公安警察的冷峻，多了几分后辈的谦和。他带来了上等的茶叶和精美的点心，诚挚感谢毛利一家在此次危险案件中的鼎力相助，尤其对毛利小五郎的“敏锐洞察”和“无畏勇气”表达了极高的、近乎夸张的赞誉，听得毛利小五郎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茶香袅袅，气氛融洽。就在毛利兰微笑着为大家续茶的时候，降谷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转为一种带着敬意的郑重，目光真诚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毛利老师，”他自然地换上了敬称，“经过这次事件，我深切地体会到了您作为一名顶级侦探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推理能力，更是那种对真相不懈追求的执着和面对危险时的凛然正气。不瞒您说，我虽然在公安系统工作，但内心一直对侦探这门追寻极致真相的学问充满敬意。它需要的不仅是逻辑，更是对人性的洞察，这正是我希望学习的。所以，冒昧地问一句……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拜您为师，在业余时间向您请教侦探的技巧和思维方式？”

“噗——！”正在喝咖啡的柯南猛地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等等等等！开什么玩笑？！这个能力超群、背景成谜的公安精英，波本（他几乎可以肯定），要拜这个糊涂大叔为师？！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展开？！是新的监视手段？想借此机会近距离调查大叔（或者说，是我）？还是说……他真的被大叔那些在“沉睡”状态下偶然的、其实是我做出的推理给唬住了，产生了奇怪的误解？！

毛利兰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在她看来，这无疑是专业人士对父亲能力的极大认可，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本人更是彻底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得意和满足感像酒精一样迅速冲上他的脸颊，染红了双颊。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想去捋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标志性小胡子，仰头大笑：“哦？降谷君，你想拜我为师？哈哈哈！有眼光！果然有眼光！看来你终于认识到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真正实力了！不错，非常不错！”

森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与墙壁融为一体。他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神，但那片阴影之下，目光却锐利如解剖刀，冷静地剖析着这突兀的一幕。「行为逻辑严重冲突分析：降谷零的综合能力（情报、格斗、策略）全方位碾压观察目标‘毛利小五郎’。其‘学习侦探技巧’的理由可信度低于10%。可能性重新估算：一、（概率70%）以此为完美借口，建立长期、稳定且合理的联系渠道，便于持续近距离观察毛利一家，重点目标可能为行为异常的‘江户川柯南’以及身份存疑的‘我’。二、（概率20%）他对毛利小五郎在部分案件中表现出的‘能力断层’（即沉睡破案与日常状态的巨大差异）产生深度怀疑，试图通过亲密接触找出背后原因（如，是否存在幕后协助者）。三、（概率10%）为未来可能需要的、更深层次的利用或合作铺垫人情基础，提前布局。无论何种可能，其潜在风险均需上调至‘极高’级别。」

尽管内心警报蜂鸣，森的表面依旧是无波的古井。他清晰地看到，降谷零在说出拜师请求后，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曾极其短暂却精准地扫过自己和柯南，那瞬间的眼神，绝非单纯的喜悦或敬意，而是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和审视。

最终，在毛利兰的热情促成和毛利小五郎志得意满的应允下，一场简单的拜师仪式（本质上是一杯敬师茶和几句正式的客套话）在事务所内完成。降谷零，这位身负公安、卧底（波本）多重绝密身份的男人，正式成为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门下弟子。

为了庆祝拜师成功以及庆祝案件告一段落，扫除连日来的阴霾，毛利兰兴致勃勃地提议周末大家集体出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