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羽鸿心中触动,她们对樊妙蓉的计划一无所知,却不约而同选择了为彼此而战,心心相通,若能得此深信,此生足矣。
“定当尽力而为。”
练羽鸿言罢不再逗留,与她们郑重别过,骑上停在林外的骏马,衣袍于疾风中猎猎翻飞,向着乐暨再度奔去。
乐暨城中一切如常,迎亲队伍应当已入宗主府,街边商户开门迎客,往来百姓津津乐道,仍议论着这场盛大婚事。
“亲徒弟娶亲女儿,亲上加亲。”
“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新郎官不都过了冠年吗?”
“你懂什么……”
练羽鸿逖听遐视,将街坊闲谈抛在耳后,仔细观察城内动向,一路来到樊枫君府邸之前,适逢樊林杉领了一队人马,于对街仓惶奔过。
天赐良机。
练羽鸿静待片刻,绕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一脚蹬在院墙,翻身入内。
樊枫君府中十分安静,似是空无一人,练羽鸿无意重蹈樊林杉的覆辙,屏息静听,周遭唯有树叶沙沙落地的声响,全然不见半个人影。
樊林杉定然是被吓破了胆,倾巢而出,竟也未想到派人留守。
练羽鸿略微疑惑,然而只要最难对付的樊枫君不在此处,其余人等压根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犹豫不决只会平白耽误时间,练羽鸿想通之后便不再躲藏,索性正大光明地出来,在庭院中四处搜寻。
穆雪英……会被藏在何处?
樊枫君迎亲时他并未现身,除非提前转移,最有可能的应当还是在这宅邸之中。
每次见到穆雪英,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抑或感应?
练羽鸿闭上双眼,死马当活马医,于花园小径中自转三圈,随即睁眼,朝着直面方向飞奔而去。
宅邸道旁树木丛生,长势杂乱而狂野,仿佛平日间疏于打理,墙高院深,树影黑沉沉地压下,将人整个笼罩进去。
练羽鸿跟随直觉前行,却不料越深入越显荒凉,脚步渐缓,不由有些迟疑。
“嘶——”
练羽鸿立时转头,只见一只狸花猫蹲踞于台阶之上,正朝着自己哈气。
目光上移,此处乃是一栋朱楼碧瓦的小楼,练羽鸿心中一动,没由来有种别样的预感,遂登上台阶,小心地绕开那猫儿,推门入内。
冰冷肃杀之感扑面而来,练羽鸿面色一凛,下意识探向腰间,青其光尚未出鞘,已然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房间各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开门那刻,光线透入,刷然照亮锋刃,寒光飒飒,犹如无数幽魂睁开了双眼。
练羽鸿心中的震惊之感同穆雪英初次到此时如出一辙,片刻回过神来,目光带着惊叹与欣羡之色,扫过占据整面墙的剑架,倏然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烈火真金。
练羽鸿霎时间心如鼓擂,眼前剑架所呈,赫然正是二人比斗那日,穆雪英所持的宝剑。
练羽鸿执剑,烈光煌煌,剑身如镜般晶亮通澈,映出他深锁的眉头。
穆雪英绝不可能无故弃剑,一定是出事了!
烈金剑入鞘,发出不甘的嗡鸣,练羽鸿将烈金剑与青其光同佩腰侧,立时转身出门,快步上了二楼。
练羽鸿脑中几乎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象,如若事情当真到了最坏的那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幽深的走廊直通到最远的一扇小门,练羽鸿双手发颤,深深吸气,继而用力前推。
门开的一刹,衣袂飘扬,尘封的气息轰然散开,练羽鸿凝神看去,心头猛地一跳,阴暗的房间内密密丛丛挤满了人,正无声无息地望着眼前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