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这是北燕国姓。
这个与沈一然有着惊人相似容貌和银眸的女子,竟然是北燕的慕容先生?
她到底是谁?
国师宗亲?
随军谋士?
银眸女子,慕容先生,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了付原。
那眼神,彻底击碎了付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里面没有丝毫付原熟悉的情绪,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没有旧识相逢的任何波澜。
冰冷,疏离,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两人在火葬场垃圾堆相逢时极为类似。
“疫病类型?防治所循何法?所用何药?”
她的声音响起,比付原记忆中的沈一然更冷也更淡。
付原稳住几乎要颤抖的呼吸,强迫自己将眼前的人完全当作陌生的慕容先生。
她简要陈述了鼠疫的症状、推测的鼠蚤传播途径,以及自己主导的隔离、消杀、灭鼠、辨证用药等策略。
但却又刻意模糊了具体药名,只讲原则思路。
慕容先生静静听着,银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直到付原说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思路尚算清晰,处置也称得果断,非常之时,能有此作为,已属难得。”
这话像是评价,却又带着事不关己的意味。
她转向慕容铮:“将军,疫病既已控制,便按原定方略接收城池、清查户籍即可,现有病区继续隔离观察,以防反复,这位付大夫……既有实绩,不妨暂留,协同处理疫后事宜,或有些用处。”
慕容铮点头:“先生所言甚是。”
她又看向付原,“付原,你好生协助,不得有误。”
“……草民遵命。”
付原低头应下,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茫然。
她留用自己,只是因为或有些用处?
慕容铮对慕容先生道:
“先生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先入府衙歇息?”
“不必。”
慕容先生语气淡然,却不容置喙。
“病区情况,需亲眼核实,将军军务繁忙,不必分心。”
她目光再次转向付原:“付大夫,引路。”
付原的心彻底悬了起来。
单独面对这个长得和沈一然一模一样的慕容先生,所带来的压力甚至超过了面对慕容铮这位女将军。
她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查看疫情?还是……另有所图?
裴青眼中也流露出担忧。
慕容铮看了付原一眼,那眼神锐利:
“仔细带路,不得怠慢。”
“是。”
前往棚区的路上,只剩下付原和慕容先生两人,几名燕军士兵远远跟在后面。
晨风穿过空旷的街道,带着深秋的寒意。
付原走在前面半步,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冰冷如实质,烙在她的背脊上。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疯狂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