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还像没事人一样,从旁边缓缓走过来,“秦小姐,这些人的真面目要暴露了呀。”
“船完了,在被拖着走。守夜者在圈人。有东西在走廊活动,留下湿脚印。”秦澈语速极快。
“泳池区去不了了,计划作废。你能管就管,管不了就别管,我去救人。”
对方伸出一只手拦住她,“救人?”
“你还是有点太天真了,他们还不需要你救。”
灯彻底灭了。应急灯挣扎了几下,也归于黑暗。
只有舷窗外,漆黑的海面之下,那些发光的磷光脉络正越来越亮,无声地蔓延,仿佛整艘巨轮已被包裹在一颗缓缓搏动的、来自深海的黑暗心脏之中。
那些乘客的脸在黑暗中扭曲起来,眼睛冒出了绿光,像龙王的邪火,直射过来。
“秦小姐,你以为这艘船上有几个‘人’?”
陈怀远的声音落在黑暗里,轻飘飘的,却带着沉入骨髓的寒意。
秦澈没回头。
她死死盯着舷窗外——甲板上,那些原本惊恐逃窜的身影,动作正变得僵硬、同步,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提着的木偶。
他们的脸孔在深海磷光映照下泛着死鱼的灰白,眼眶里,幽绿的光芒取代了瞳孔,齐刷刷地转向这边,无声凝视。
不是人。
或者说,不再是了。
“从开船那一刻起。”
陈怀远继续道,语调平稳得像在陈述学术报告。
“这艘船上的‘乘客’就分两种。一种像你们,是活体燃料,是这趟航行必需的……另一种,就是氛围制造者。”
“这个称呼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
秦澈的手指无声扣紧了战术手电,关掉了唯一的灯源,不让两人成为“众矢之的”。
门内,沉重的拖沓声和湿腻的摩擦声正在逼近。
“被‘那个存在’的力量长期浸染过的东西。
可能是尸体,也可能是被提前‘标记’的活人。
它们潜伏在人群里,平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甚至自己都未必察觉。
但当领域扩张到一定程度,当‘门’被合适的‘钥匙’——比如你朋友——推开时,它们就会被彻底激活,成为领域延伸的触须,成为维持和扩大这片‘水域’的……基石。”
他顿了顿,看向沙发上眼神空洞、身体微微痉挛的林翊尘。
“你的同伴很敏锐,强行闯进了那片正在成型的‘领域’边缘去找人。但他的意识现在卡在门槛上,一部分被拖了进去,一部分还连着身体。”
“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林翊尘的喉咙里突然发出“咯咯”的声响,脖子极其缓慢地转向秦澈的方向,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又怪异的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
几乎同时——
砰!砰!砰!
套房的门被猛烈撞击,金属门板向内凸起一个个鼓包,边缘渗出发光的绿色粘液。
不止一个东西在里面,但是无暇管他。